第四十一章 擦肩而过
颜若音盘膝而坐，身前是古琴大圣遗音。她十指纷飞，琴弦颤颤，响起一连串淙淙如山泉的叮咚声，嘈嘈切切，如珠落玉盘，雨打芭蕉，仿佛有一股清泉顺着夜色流淌的正欢。
便是只听这琴音，也知操琴者定有一颗不染铅华的玲珑心，那琴弦之上定有一双微红的素手。
不过，琴音顿挫间，似有一丝生硬，音符之间有些滞重，似乎弹琴者有些心不在焉。
公孙红秀用着极为欣赏的眼光看着颜若音，她本是乐府长老，因为一些恩怨判宗而出，融合血魔宫，乐府两大宗门之长，自创“魔音流”一脉，在整个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
眼前的娇小人影慢慢与她曾经的身影重合。
公孙红秀听出琴曲中的涩感，问道“若音，有什么心事吗？”
颜若音当然有心事，温香河盛会上，他与秦言约定好午夜于温香河畔见面，现在已是午夜时分，可不知为何，今日公孙红秀一直和她探讨音律，在她身边竟是寸步不离。
颜若音心中已急切无比，说不定此时秦言已在温香河畔等着她。
她心思转动，故意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疲倦的样子，“没有啊，红姨，只是夜深人静，音儿有些困乏！”
公孙红秀早知颜若音心中所想，她可是凌虚境修士，当日颜若音和秦言的悄悄话她是听的清清楚楚。
自古多情空余恨，公孙红秀在年轻时便饱受相思之苦，怎会让她的爱徒也步入后尘。
公孙红秀脸色平静，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便再弹一曲春雨如烟，这首曲子能通经活络，治愈轻伤，消除困乏自然不在话下！”
颜若音撇撇嘴，不甘心道“红姨，若音对这些音律曲目已经非常熟悉了，不需要太多的练习了！”
她继续说道，“道为天音，乐为本心，无论是哪个琴曲，无不是由心而动，御之以琴，勾连天地，幻化万象，音儿虽笨，这些道理还是懂得，不需要反复练习！”
公孙红秀嘴角上扬，颜若音的聪颖程度实是她生平仅见，音律的奥妙她从未和颜若音具体说过，然而不过一个月，颜若音已经触摸到音律之道的本质。
这些东西哪怕是乐府的真传弟子，也不一定完全清楚。
公孙红秀笑着问道，“真的吗？为何若音刚才的那首清泉引弹得如此糟糕，莫非真的有什么心事！”
颜若音立刻摇头，有些做贼心虚“没有心事，音儿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红姨你看，天都快亮了！”
公孙红秀无奈的转身离去，帮颜若音带上房门，“既然如此，若音好好休息吧！”
颜若音心中狂喜，她飞快地说了句“谢谢红姨”，上床，闭眼，打呼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门外的公孙红秀都哑然失笑。
五分钟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娇小身影推开房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顺着背光的墙角走，她心中有些焦急，有些担忧。
失约这么久，不知言哥哥会不会怪我，他还在不在，若是不在，那可怎么办呀！
颜若音脑中胡思乱想着，待离开的距离不会惊动公孙红秀后，便狂奔起来。
………………
秦言踩着斑驳的月光，在温香河畔看着水中月影，河水随夜风荡漾，月影也随波摇晃，时聚时散，时分时合，真幻交织。
她再一次看向远方，没有看到颜若音的身影，他和颜若音似乎就像这水中月影，总也合不到一起，是怪这夜风太无情吗？
秦言剁了剁脚，来时他是很高兴的，日前残魔图剧烈震荡，在秦言脑海里留下两部功法，一部是不逊于太上魔章的劫血魔元，另一部则是一门咒术，离合幻灭咒。
两者都是高深强绝的魔道功法。
颜若音迟迟没来，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秦言再获功法的喜悦荡然无存，他再次看向远方，决定在等一会！
………………
“啊！”
颜若音奔跑中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她蓦然抬头，便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公孙红秀冷声道，“是要去找秦言吗？”
颜若音知道事情败露，把心一横“是，我就是要找他，红姨曾说过，抚琴最难遇知音，言哥哥就是我的知音，一辈子的知音！”
颜若音和眼前师尊对视而立，像是一对艳丽的姐妹花。
公孙红秀痛心道，“傻瓜，那个秦言他的眼睛太亮了，野心勃勃，像是一团火焰，这种人不是死的很早，便会为祸一方，你会引火烧身的！”
“即便他现在是真的爱你，以后为了大道，为了权势，或是为了别的什么，他还是会抛起你，即便他还爱你，他还是会离开你，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傻若音，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颜若音涩声道，“我不信，红姨只是片面之词，言哥哥绝不是那种人！”
公孙红秀抚上颜若音的脸颊，沉声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哪天他真的离你而去，你该怎样，那时在叹后悔可没用了！”
颜若音眼睛泛红，这个问题对她简直就是煎熬，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曾经有过什么亲人，即便是现在，她每次努力回想，脑中总是闪过一片火海，接着就是剧烈的刺痛。
她的亲人只有秦言了！
回想曾经的记忆，满满都是秦言的身影，红姨对她很好，可只有在秦言身边，她才能笑的最好，三年以来相濡以沫，岂是一句“如果”可以动摇。
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人笑的最好，也往往是这个人，会让人伤的最痛。
颜若音眼中满含坚定，“如果言哥哥真的要离开我，我会等她，一直等着他，无论他还爱不爱我，无论他是否回头！”
有一瞬间，公孙红秀甚至想立刻去杀了秦言，可是这样做无异于把颜若音推向自己的对立面。
公孙红秀挥了挥手，无奈道，“你执意如此，为师便不勉强，你去吧！”
颜若音大喜过望“谢谢红姨成全！”
她快步赶去，天快亮了！
……………
在另一边。
秦言看着星星慢慢隐没，晨雾升腾，心中忽明忽暗，天亮了，他的心中生出一些遗憾。
颜若音可能不会在来了！
四周没有光，也没有一丝暖意，秦言看向远方，没有人影，有的只是无尽苍茫的黑暗。
他默默伫立，聆听风声，黑暗的孤独侵蚀着他的思绪，来到这个世界，他有时会问问自己，我到底要什么？
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很精彩，但更残酷，如果秦言的实力足够强，他便不会在这里怅然若失的呆立着。
秦言握紧了拳头，硌吱作响，因为残魔图，他这辈子绝不会平庸，既然如此，那便势必登临绝顶！
明见本心，秦言豁然贯通，不在留恋转身离去。
商无期要继续留在天阴城准备与七杀门的交易，而秦言也要回到血魔宫，劫血魔元的修炼需要大量的血之力，地下血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待秦言走后半刻钟，颜若音气喘吁吁的来到，她看到秦言踌躇一夜的脚印，空气中仿佛还飘散着故人的气息，一种苦涩弥漫心头，终究是擦肩而过。
有些错过，并非…没有等待！
便是只听这琴音，也知操琴者定有一颗不染铅华的玲珑心，那琴弦之上定有一双微红的素手。
不过，琴音顿挫间，似有一丝生硬，音符之间有些滞重，似乎弹琴者有些心不在焉。
公孙红秀用着极为欣赏的眼光看着颜若音，她本是乐府长老，因为一些恩怨判宗而出，融合血魔宫，乐府两大宗门之长，自创“魔音流”一脉，在整个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
眼前的娇小人影慢慢与她曾经的身影重合。
公孙红秀听出琴曲中的涩感，问道“若音，有什么心事吗？”
颜若音当然有心事，温香河盛会上，他与秦言约定好午夜于温香河畔见面，现在已是午夜时分，可不知为何，今日公孙红秀一直和她探讨音律，在她身边竟是寸步不离。
颜若音心中已急切无比，说不定此时秦言已在温香河畔等着她。
她心思转动，故意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疲倦的样子，“没有啊，红姨，只是夜深人静，音儿有些困乏！”
公孙红秀早知颜若音心中所想，她可是凌虚境修士，当日颜若音和秦言的悄悄话她是听的清清楚楚。
自古多情空余恨，公孙红秀在年轻时便饱受相思之苦，怎会让她的爱徒也步入后尘。
公孙红秀脸色平静，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便再弹一曲春雨如烟，这首曲子能通经活络，治愈轻伤，消除困乏自然不在话下！”
颜若音撇撇嘴，不甘心道“红姨，若音对这些音律曲目已经非常熟悉了，不需要太多的练习了！”
她继续说道，“道为天音，乐为本心，无论是哪个琴曲，无不是由心而动，御之以琴，勾连天地，幻化万象，音儿虽笨，这些道理还是懂得，不需要反复练习！”
公孙红秀嘴角上扬，颜若音的聪颖程度实是她生平仅见，音律的奥妙她从未和颜若音具体说过，然而不过一个月，颜若音已经触摸到音律之道的本质。
这些东西哪怕是乐府的真传弟子，也不一定完全清楚。
公孙红秀笑着问道，“真的吗？为何若音刚才的那首清泉引弹得如此糟糕，莫非真的有什么心事！”
颜若音立刻摇头，有些做贼心虚“没有心事，音儿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红姨你看，天都快亮了！”
公孙红秀无奈的转身离去，帮颜若音带上房门，“既然如此，若音好好休息吧！”
颜若音心中狂喜，她飞快地说了句“谢谢红姨”，上床，闭眼，打呼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门外的公孙红秀都哑然失笑。
五分钟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娇小身影推开房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顺着背光的墙角走，她心中有些焦急，有些担忧。
失约这么久，不知言哥哥会不会怪我，他还在不在，若是不在，那可怎么办呀！
颜若音脑中胡思乱想着，待离开的距离不会惊动公孙红秀后，便狂奔起来。
………………
秦言踩着斑驳的月光，在温香河畔看着水中月影，河水随夜风荡漾，月影也随波摇晃，时聚时散，时分时合，真幻交织。
她再一次看向远方，没有看到颜若音的身影，他和颜若音似乎就像这水中月影，总也合不到一起，是怪这夜风太无情吗？
秦言剁了剁脚，来时他是很高兴的，日前残魔图剧烈震荡，在秦言脑海里留下两部功法，一部是不逊于太上魔章的劫血魔元，另一部则是一门咒术，离合幻灭咒。
两者都是高深强绝的魔道功法。
颜若音迟迟没来，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秦言再获功法的喜悦荡然无存，他再次看向远方，决定在等一会！
………………
“啊！”
颜若音奔跑中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她蓦然抬头，便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公孙红秀冷声道，“是要去找秦言吗？”
颜若音知道事情败露，把心一横“是，我就是要找他，红姨曾说过，抚琴最难遇知音，言哥哥就是我的知音，一辈子的知音！”
颜若音和眼前师尊对视而立，像是一对艳丽的姐妹花。
公孙红秀痛心道，“傻瓜，那个秦言他的眼睛太亮了，野心勃勃，像是一团火焰，这种人不是死的很早，便会为祸一方，你会引火烧身的！”
“即便他现在是真的爱你，以后为了大道，为了权势，或是为了别的什么，他还是会抛起你，即便他还爱你，他还是会离开你，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傻若音，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颜若音涩声道，“我不信，红姨只是片面之词，言哥哥绝不是那种人！”
公孙红秀抚上颜若音的脸颊，沉声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哪天他真的离你而去，你该怎样，那时在叹后悔可没用了！”
颜若音眼睛泛红，这个问题对她简直就是煎熬，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曾经有过什么亲人，即便是现在，她每次努力回想，脑中总是闪过一片火海，接着就是剧烈的刺痛。
她的亲人只有秦言了！
回想曾经的记忆，满满都是秦言的身影，红姨对她很好，可只有在秦言身边，她才能笑的最好，三年以来相濡以沫，岂是一句“如果”可以动摇。
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人笑的最好，也往往是这个人，会让人伤的最痛。
颜若音眼中满含坚定，“如果言哥哥真的要离开我，我会等她，一直等着他，无论他还爱不爱我，无论他是否回头！”
有一瞬间，公孙红秀甚至想立刻去杀了秦言，可是这样做无异于把颜若音推向自己的对立面。
公孙红秀挥了挥手，无奈道，“你执意如此，为师便不勉强，你去吧！”
颜若音大喜过望“谢谢红姨成全！”
她快步赶去，天快亮了！
……………
在另一边。
秦言看着星星慢慢隐没，晨雾升腾，心中忽明忽暗，天亮了，他的心中生出一些遗憾。
颜若音可能不会在来了！
四周没有光，也没有一丝暖意，秦言看向远方，没有人影，有的只是无尽苍茫的黑暗。
他默默伫立，聆听风声，黑暗的孤独侵蚀着他的思绪，来到这个世界，他有时会问问自己，我到底要什么？
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很精彩，但更残酷，如果秦言的实力足够强，他便不会在这里怅然若失的呆立着。
秦言握紧了拳头，硌吱作响，因为残魔图，他这辈子绝不会平庸，既然如此，那便势必登临绝顶！
明见本心，秦言豁然贯通，不在留恋转身离去。
商无期要继续留在天阴城准备与七杀门的交易，而秦言也要回到血魔宫，劫血魔元的修炼需要大量的血之力，地下血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待秦言走后半刻钟，颜若音气喘吁吁的来到，她看到秦言踌躇一夜的脚印，空气中仿佛还飘散着故人的气息，一种苦涩弥漫心头，终究是擦肩而过。
有些错过，并非…没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