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受气包
杨学文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忍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让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老爸呢？可话说，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咋就没发现自己的爸爸是如此的腹黑呢？难道说由于自己的重生，连父亲的性格都发生了大变？
黑暗的现实告诉杨学文，看来阿q精神果然是有效的。下一分钟，杨学文就嬉皮笑脸的开始跟杨爸爸畅谈他心中的想法。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现在已经是6月底了，距离11、12月份天气转冷，家家户户生炉子取暖，满打满算也就不到6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如果用来改造全村的土暖气，那是绰绰有余，可要是做全村近两千户家庭的集**暖可就得精打细算了。
那么现在就可以放出风去，就说屠谷村准备自筹资金对全村进行集**暖改造，同时邀请张玉刚和陈志奇来家里详谈，他们不是看不上土暖气改造的那点小利润嘛？那咱就来个大手笔，搞集**暖！
如此一来，很多难题，例如集**暖上下水管道的设计，大型锅炉的制造，甚至是屠谷村的供电线路升级更换的问题，就不仅仅是村里需要考虑的问题，更是他们两人想要接下工程所必备的条件。
而这些条件对于普通的升斗小民来说，或许任意一件都颇为困难，但是对于背后拥有能量的张、陈二人来说，反倒不纯在太大的问题。
杨学文认为，既然想要赚大钱，那你就得出力气，想就凭着嘴上说说我是某某某的小舅子我是某某某的女婿，轻轻松松的把钱赚了，反正在他这儿是行不通！
其实搞集**暖工程还有一个隐形的巨大好处，那就是乡里h县里可以把屠谷村要搞集**暖的情况逐级上报，这可是妥妥的现成的政绩！
在那个年代，别说村里了，即使在省城都做不到家家有暖气，一个小县城里的自然村搞起了集**暖，绝对算得上放卫星了！
如果光是讲利润的话，集**暖的难度很可能会把张玉刚和陈志奇吓退，可只要把集**暖能给赵书记和王书记带来的政绩也说清楚，杨学文有理由相信，两人一定会扛起重担，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同样的一件事面对不同人群的难度和好处各不相同，对于没有政治需求的屠谷村、杨振宇来说，集**暖带来的政治意义几近于无，而想要做到集**暖的目标却困难重重。
相反，以张、陈二人背后的资源和能量去做集**暖，或许问题不是很大，然而相比于付出的资源、人脉，集中管暖带来的经济收益或许不如人意。但其所能代表的政治意义反倒更大于经济意义。
对于政治人物来说，权力才是他们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而每一点权力都需要政绩和专营去争取，经济利益是他们权力的附赠品。相应的，如果有助于攫取权力，那么即使损失经济利益，也会在所不惜。
人都是一样的社交动物，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自古有之。只要有了这一层合作的关系，一来精力不足，二来碍于面子和之前的合作，杨振宇如果再提出进行村委会大楼的建造和村属小学的扩建，两人一定不会死缠烂打的来摘桃子！
而借着这次集**暖大改造的春风，村委会也可以对村里的大街小巷进行硬化，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嘛！
同时，眼看着杨学文这一代人逐渐长大，村里已经有许多户人家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一家子十几口人窝在一个院子里，很多人家都有新修院子或是分家的需求，那么如何合理的规划新的宅基地，让整个村子整齐有序，就是当务之急了。
杨学文提出来，是不是可以借着盖村委会大楼和村属小学的契机，把新的居住区整体往远离山脚处迁移？
屠谷村地势是北高南低，北面靠着马鞍山，现在只要把村委会和小学建在现有居住区的最南端，同时把新的宅基地居住区都划分都规划中的村委会和小学的南面，那么现在的老居住区和以后的新居住区就会南北拱卫村委会大楼和村属小学。而整个村子的居住范围也更加的大，同时南面紧邻省道，交通也更加便利。
不得不说，尽管早有准备，尽管杨振宇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个妖孽，可等杨学文详细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杨振宇还是被震撼了！
这并不是说杨学文比杨振宇更聪明，而是杨学文对资源的整合利用能力，对整件事情的大局观，甚至让杨振宇这个父亲感到自愧不如。
杨学文前世见多了城市的大改造，如果单纯的比较见识，这个年代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重生回来的杨学文。如果是比较大局观，杨学文自认有了后世三十多年的经验，也不属于任何人。
所以杨学文的想法能很自然的突破这个年代人固有的思维定势，他比绝大多数人有更加大胆、更加新奇的想法。
杨振宇沉默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静下来，他实在难以置信，如此的远见卓识居然是从自己不满10岁的儿子口中说了出来。
他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杨学文今天这番话，他绝对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甚至会迫不得已放弃“集**暖”的想法，甚至于不得不让张、陈二人在小学和村委会大楼的建造上分一杯羹。
面对着自己的儿子，杨振宇的心情十分矛盾，他既感到万分的沮丧，同时又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而感到十分骄傲。
他抬起头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陷入沉思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他看见杨学文正嘴巴张的大大的打瞌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沉着嗓子吼了一声“滚蛋！”
杨学文被杨爸爸的吼声吓了一大跳，听了他的思考分析后，杨爸爸就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半个小时都没有动静，没有得到杨爸爸的吩咐杨学文还不敢随便溜走。
大夏天的太阳当空照，阳光暖洋洋的洒在杨学文身上，杨学文不由得困意上涌，可一下子就被杨爸爸给吓清醒了。
杨学文觉得自己很冤很委屈，比孟姜女都委屈！也不知道自己苦心孤诣的为了什么？！可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了想还是忍了吧，然后在杨爸爸凶恶的眼神中灰溜溜的跑到自己屋子里睡觉去了。
杨学文还是没能好好睡一个午觉，他刚躺上床，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见师父杨二拐走了进来。
杨学文自然知道杨二拐无事不登三宝殿，多半是杨弯在找他，果然，杨二拐进了屋子二话不说给了杨学文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点了点头就施施然的往外走。
杨妈妈刚在厨房收拾完出来，碰上杨二拐，脸上挂上笑容乐呵呵的招呼：“杨二哥来看学文啊？快，进屋坐！喝点水，我去叫学文。”
杨二拐连忙摆手示意不用，又跟杨妈妈寒暄两句这才走了。杨学文在窗户上看着杨妈妈进了屋子，这才蹑手蹑脚的穿上鞋，一溜烟跑出院子。
杨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每到夏天就要求杨学文雷打不动的必须午睡。尽管重生了一回，可杨学文还是像前一世一样，对夏天午睡这回事儿实在是深恶痛绝。
杨学文忽然想到，现在这个季节不正是孩子们中午偷偷爬起来，去地里爬树偷杏子吃的时候么？想到酸甜可口的杏子，杨学文忽然有点流口水了呢！
杨学文到了师傅杨二拐家的时候，杨弯正端着一个大海碗蹲在屋檐底下吃杏儿。海碗里满满当当的核桃般大小的杏儿，一个个黄澄澄、圆溜溜的煞是惹人眼馋。
杨弯个子低，皮肤黑，可一张嘴巴却是极大，曾经被人笑成“一脸嘴”！既是值杨弯能说会道，又符合他嘴巴长得很大的外形。
杨弯吃杏儿速度特别快，完整的一颗杏子囫囵塞紧嘴里，砸吧两下嘴，然后就能听见“咯吧”一声，那是他用牙齿要开了杏核在吃杏仁，最后吐出一口碎了的硬壳，紧接着就又是一颗杏子塞进嘴里，整个过程也就7、8秒钟。不一会儿，大海碗里边的杏子就下去了一大半。
杨学文赶紧快步走过去，两手从大海碗里捞出五、六个杏儿，这才迈步向里屋走去。杨弯在后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别着急！屋子里有满满的一大框子杏儿呢！都是给你的！”
杨学文翻了一个白眼，回应道“想送礼给我爸自己送去，别胡乱打我的幌子，你看我像有那个力气搬一筐杏儿的样子么？！”
杨弯手里提溜着空空如也的大海碗，跟在杨学文身后走进屋里，讪笑着说：“你那个老爸，铁面无私，给他送礼太过艰难，这不我才找你的路子嘛！你也该跟你爸说说，就一点破杏儿都不收，太不近人情了吧？！”
杨学文没有理会杨弯的满嘴牢骚，自顾自的拿起他存放在师傅杨二拐这儿的二胡，坐在地上的小马扎上，手里拿起一块旧羊皮，学者杨二拐的样子，仔细的擦拭手里的二胡。
杨弯嬉皮笑脸的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杨学文跟前，身子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告你个大喜事儿！今天早上我跟你爸把建砖窑厂的合同签啦！”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杨学文。
杨学文一脸嫌恶的把杨弯推开，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道：“村里广播盒子里广播了一上午，全村的人都知道啦！你还当是个机密呐！”
杨弯尴尬的笑着说“我这不是想跟你分享一下喜悦之情嘛！？对还有这个，你看一下这是什么？”
杨弯说着站了起来，腰部正好在杨学文眼前，崭新的黑色bp机明晃晃的裸露出来，杨弯一脸的得意，他最期待能在杨学文脸上露出惊讶、羡慕的表情了。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来自21世纪的杨学文iphonex都不稀罕了，哪里会被一个小小的bp机给镇住？
杨学文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看着杨弯，嘴里无所谓的说着“寻呼机？数字信号的？再过两年大哥大都跟这玩意儿差不多大小啦，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杨学文低头继续擦拭着手里的二胡，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对杨弯吃瘪的表情十分满意！这会儿他才觉的从杨爸爸那儿受的气，在杨弯这儿连本带利都捞回来了。
杨弯气结不已，原本指望着能在杨学文面前炫耀一番的，哪知道杨学文这个妖孽就像是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反倒是把自己弄得跟个戏台上的丑角一样，杨弯决定以后再也不在杨学文面前瞎显摆了。
杨弯站起身来把杨二拐挂在墙上的二胡摘了下来，随手调了两下音，就吱吱扭扭的拉开了。
一曲《悲歌》拉的中规中矩，听得出来杨弯还是有点功底的，无论是指法还是换弦、换把、换弓的技巧都很到位，只是听起来略显死板，看来的确像师傅杨二拐所言，杨弯没有拉二胡的天赋。
杨弯可不知道杨学文心里对他的评价，他拉的兴起，一曲完毕正待再重新拉奏一曲，就听见院子里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响起，杨二拐回来了。
杨二拐一进门，二话不说当头就给了杨弯一巴掌，嘴里怒喝着“谁让你动我的二胡啦？！”
原来杨二拐不想参与杨学文和杨弯的一堆破事儿，就在院子跟前找了个阴凉地儿坐着打盹，杨弯刚开始拉二胡，杨二拐就听出来是他的宝贝二胡发出来的声音，连忙一瘸一拐的赶回来。
杨弯倒是从小就知道杨二拐的这把二胡从来不让别人碰，只是今天被杨学文打击的体无完肤，也没在意，顺手拿起来就拉。
他知道自己舅舅的古怪性子，好声好气安慰了好半天，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碰这把二胡，才让杨二拐消了气。杨学文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分外畅快，中午在杨爸爸那儿受的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本章完)
黑暗的现实告诉杨学文，看来阿q精神果然是有效的。下一分钟，杨学文就嬉皮笑脸的开始跟杨爸爸畅谈他心中的想法。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现在已经是6月底了，距离11、12月份天气转冷，家家户户生炉子取暖，满打满算也就不到6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如果用来改造全村的土暖气，那是绰绰有余，可要是做全村近两千户家庭的集**暖可就得精打细算了。
那么现在就可以放出风去，就说屠谷村准备自筹资金对全村进行集**暖改造，同时邀请张玉刚和陈志奇来家里详谈，他们不是看不上土暖气改造的那点小利润嘛？那咱就来个大手笔，搞集**暖！
如此一来，很多难题，例如集**暖上下水管道的设计，大型锅炉的制造，甚至是屠谷村的供电线路升级更换的问题，就不仅仅是村里需要考虑的问题，更是他们两人想要接下工程所必备的条件。
而这些条件对于普通的升斗小民来说，或许任意一件都颇为困难，但是对于背后拥有能量的张、陈二人来说，反倒不纯在太大的问题。
杨学文认为，既然想要赚大钱，那你就得出力气，想就凭着嘴上说说我是某某某的小舅子我是某某某的女婿，轻轻松松的把钱赚了，反正在他这儿是行不通！
其实搞集**暖工程还有一个隐形的巨大好处，那就是乡里h县里可以把屠谷村要搞集**暖的情况逐级上报，这可是妥妥的现成的政绩！
在那个年代，别说村里了，即使在省城都做不到家家有暖气，一个小县城里的自然村搞起了集**暖，绝对算得上放卫星了！
如果光是讲利润的话，集**暖的难度很可能会把张玉刚和陈志奇吓退，可只要把集**暖能给赵书记和王书记带来的政绩也说清楚，杨学文有理由相信，两人一定会扛起重担，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同样的一件事面对不同人群的难度和好处各不相同，对于没有政治需求的屠谷村、杨振宇来说，集**暖带来的政治意义几近于无，而想要做到集**暖的目标却困难重重。
相反，以张、陈二人背后的资源和能量去做集**暖，或许问题不是很大，然而相比于付出的资源、人脉，集中管暖带来的经济收益或许不如人意。但其所能代表的政治意义反倒更大于经济意义。
对于政治人物来说，权力才是他们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而每一点权力都需要政绩和专营去争取，经济利益是他们权力的附赠品。相应的，如果有助于攫取权力，那么即使损失经济利益，也会在所不惜。
人都是一样的社交动物，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自古有之。只要有了这一层合作的关系，一来精力不足，二来碍于面子和之前的合作，杨振宇如果再提出进行村委会大楼的建造和村属小学的扩建，两人一定不会死缠烂打的来摘桃子！
而借着这次集**暖大改造的春风，村委会也可以对村里的大街小巷进行硬化，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嘛！
同时，眼看着杨学文这一代人逐渐长大，村里已经有许多户人家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一家子十几口人窝在一个院子里，很多人家都有新修院子或是分家的需求，那么如何合理的规划新的宅基地，让整个村子整齐有序，就是当务之急了。
杨学文提出来，是不是可以借着盖村委会大楼和村属小学的契机，把新的居住区整体往远离山脚处迁移？
屠谷村地势是北高南低，北面靠着马鞍山，现在只要把村委会和小学建在现有居住区的最南端，同时把新的宅基地居住区都划分都规划中的村委会和小学的南面，那么现在的老居住区和以后的新居住区就会南北拱卫村委会大楼和村属小学。而整个村子的居住范围也更加的大，同时南面紧邻省道，交通也更加便利。
不得不说，尽管早有准备，尽管杨振宇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个妖孽，可等杨学文详细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杨振宇还是被震撼了！
这并不是说杨学文比杨振宇更聪明，而是杨学文对资源的整合利用能力，对整件事情的大局观，甚至让杨振宇这个父亲感到自愧不如。
杨学文前世见多了城市的大改造，如果单纯的比较见识，这个年代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重生回来的杨学文。如果是比较大局观，杨学文自认有了后世三十多年的经验，也不属于任何人。
所以杨学文的想法能很自然的突破这个年代人固有的思维定势，他比绝大多数人有更加大胆、更加新奇的想法。
杨振宇沉默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静下来，他实在难以置信，如此的远见卓识居然是从自己不满10岁的儿子口中说了出来。
他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杨学文今天这番话，他绝对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甚至会迫不得已放弃“集**暖”的想法，甚至于不得不让张、陈二人在小学和村委会大楼的建造上分一杯羹。
面对着自己的儿子，杨振宇的心情十分矛盾，他既感到万分的沮丧，同时又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而感到十分骄傲。
他抬起头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陷入沉思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他看见杨学文正嘴巴张的大大的打瞌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沉着嗓子吼了一声“滚蛋！”
杨学文被杨爸爸的吼声吓了一大跳，听了他的思考分析后，杨爸爸就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半个小时都没有动静，没有得到杨爸爸的吩咐杨学文还不敢随便溜走。
大夏天的太阳当空照，阳光暖洋洋的洒在杨学文身上，杨学文不由得困意上涌，可一下子就被杨爸爸给吓清醒了。
杨学文觉得自己很冤很委屈，比孟姜女都委屈！也不知道自己苦心孤诣的为了什么？！可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了想还是忍了吧，然后在杨爸爸凶恶的眼神中灰溜溜的跑到自己屋子里睡觉去了。
杨学文还是没能好好睡一个午觉，他刚躺上床，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见师父杨二拐走了进来。
杨学文自然知道杨二拐无事不登三宝殿，多半是杨弯在找他，果然，杨二拐进了屋子二话不说给了杨学文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点了点头就施施然的往外走。
杨妈妈刚在厨房收拾完出来，碰上杨二拐，脸上挂上笑容乐呵呵的招呼：“杨二哥来看学文啊？快，进屋坐！喝点水，我去叫学文。”
杨二拐连忙摆手示意不用，又跟杨妈妈寒暄两句这才走了。杨学文在窗户上看着杨妈妈进了屋子，这才蹑手蹑脚的穿上鞋，一溜烟跑出院子。
杨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每到夏天就要求杨学文雷打不动的必须午睡。尽管重生了一回，可杨学文还是像前一世一样，对夏天午睡这回事儿实在是深恶痛绝。
杨学文忽然想到，现在这个季节不正是孩子们中午偷偷爬起来，去地里爬树偷杏子吃的时候么？想到酸甜可口的杏子，杨学文忽然有点流口水了呢！
杨学文到了师傅杨二拐家的时候，杨弯正端着一个大海碗蹲在屋檐底下吃杏儿。海碗里满满当当的核桃般大小的杏儿，一个个黄澄澄、圆溜溜的煞是惹人眼馋。
杨弯个子低，皮肤黑，可一张嘴巴却是极大，曾经被人笑成“一脸嘴”！既是值杨弯能说会道，又符合他嘴巴长得很大的外形。
杨弯吃杏儿速度特别快，完整的一颗杏子囫囵塞紧嘴里，砸吧两下嘴，然后就能听见“咯吧”一声，那是他用牙齿要开了杏核在吃杏仁，最后吐出一口碎了的硬壳，紧接着就又是一颗杏子塞进嘴里，整个过程也就7、8秒钟。不一会儿，大海碗里边的杏子就下去了一大半。
杨学文赶紧快步走过去，两手从大海碗里捞出五、六个杏儿，这才迈步向里屋走去。杨弯在后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别着急！屋子里有满满的一大框子杏儿呢！都是给你的！”
杨学文翻了一个白眼，回应道“想送礼给我爸自己送去，别胡乱打我的幌子，你看我像有那个力气搬一筐杏儿的样子么？！”
杨弯手里提溜着空空如也的大海碗，跟在杨学文身后走进屋里，讪笑着说：“你那个老爸，铁面无私，给他送礼太过艰难，这不我才找你的路子嘛！你也该跟你爸说说，就一点破杏儿都不收，太不近人情了吧？！”
杨学文没有理会杨弯的满嘴牢骚，自顾自的拿起他存放在师傅杨二拐这儿的二胡，坐在地上的小马扎上，手里拿起一块旧羊皮，学者杨二拐的样子，仔细的擦拭手里的二胡。
杨弯嬉皮笑脸的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杨学文跟前，身子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告你个大喜事儿！今天早上我跟你爸把建砖窑厂的合同签啦！”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杨学文。
杨学文一脸嫌恶的把杨弯推开，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道：“村里广播盒子里广播了一上午，全村的人都知道啦！你还当是个机密呐！”
杨弯尴尬的笑着说“我这不是想跟你分享一下喜悦之情嘛！？对还有这个，你看一下这是什么？”
杨弯说着站了起来，腰部正好在杨学文眼前，崭新的黑色bp机明晃晃的裸露出来，杨弯一脸的得意，他最期待能在杨学文脸上露出惊讶、羡慕的表情了。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来自21世纪的杨学文iphonex都不稀罕了，哪里会被一个小小的bp机给镇住？
杨学文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看着杨弯，嘴里无所谓的说着“寻呼机？数字信号的？再过两年大哥大都跟这玩意儿差不多大小啦，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杨学文低头继续擦拭着手里的二胡，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对杨弯吃瘪的表情十分满意！这会儿他才觉的从杨爸爸那儿受的气，在杨弯这儿连本带利都捞回来了。
杨弯气结不已，原本指望着能在杨学文面前炫耀一番的，哪知道杨学文这个妖孽就像是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反倒是把自己弄得跟个戏台上的丑角一样，杨弯决定以后再也不在杨学文面前瞎显摆了。
杨弯站起身来把杨二拐挂在墙上的二胡摘了下来，随手调了两下音，就吱吱扭扭的拉开了。
一曲《悲歌》拉的中规中矩，听得出来杨弯还是有点功底的，无论是指法还是换弦、换把、换弓的技巧都很到位，只是听起来略显死板，看来的确像师傅杨二拐所言，杨弯没有拉二胡的天赋。
杨弯可不知道杨学文心里对他的评价，他拉的兴起，一曲完毕正待再重新拉奏一曲，就听见院子里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响起，杨二拐回来了。
杨二拐一进门，二话不说当头就给了杨弯一巴掌，嘴里怒喝着“谁让你动我的二胡啦？！”
原来杨二拐不想参与杨学文和杨弯的一堆破事儿，就在院子跟前找了个阴凉地儿坐着打盹，杨弯刚开始拉二胡，杨二拐就听出来是他的宝贝二胡发出来的声音，连忙一瘸一拐的赶回来。
杨弯倒是从小就知道杨二拐的这把二胡从来不让别人碰，只是今天被杨学文打击的体无完肤，也没在意，顺手拿起来就拉。
他知道自己舅舅的古怪性子，好声好气安慰了好半天，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碰这把二胡，才让杨二拐消了气。杨学文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分外畅快，中午在杨爸爸那儿受的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