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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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岁月

    挂了电话,许安起身往老罗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老罗正和一位患者交谈,许安点了一下头指了指外面,老罗点点头。



    许安退出来坐到长椅上,闭目仰靠在椅背上,累极了的姿态。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听到老罗的声音:“进来吧!”



    “怎么还是她,这么多年了,她也已经结婚两年了,你还想着出现奇迹吗?啊?”老罗恨铁不成钢。反正他是真没觉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我没想让她怎样,我不也没破坏她的生活。”



    “你要破坏倒好了,关键是人家夫妻依然恩恩爱爱的,你作为一个旁观者比当事人都上心。”



    “旁观者。”许安一字一顿的重复,眼神落寞,极尽自嘲的语气。



    罗吉安不忍心,“兄弟,你别怪我说的难听,你要看清,她已经结婚了,你跟她这辈子不可能了。”



    “可她不幸福,那个男人,他竟然敢打她。”许安无比激动,音量提了好几度。



    “所以,她想离婚。”



    “没有,她说他是得了抑郁症,她要陪他治。”



    “这说明她挺负责,是个不错的女人。这样不更不关你事了。”罗吉安铁了心这次要叫醒他。



    “可凭什么,就算他得了抑郁症,就算他打她,她都不要我,我哪里不如他。”许安控制不住地站起身,双手撑在罗吉安面前的桌子上,仿佛质问。



    罗吉安伸过手将许安重新按回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许安,爱情不是等价交换,而是你情我愿。我们这些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在乎你,可她不爱你。”



    许安闭上眼,眼皮轻轻颤抖,无力地说:“何止你们,我也知道,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不想让自己绝望。”



    “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耐力的,我都觉得你都快成神仙了。”既然他明白,自己多说无益。



    “呵。”许安自嘲一笑,满是落寞:“哪有人一开始就看开看透的,谁都曾歇斯底里过。我也一样。”



    罗吉安洗耳恭听,许安的思绪回到从前,关于她的细枝末节还是那么清晰。



    许安第一次见到李倪洁是在嘈杂的自习室,人满为患的自习室里只有他旁边一个空位,他当时还想他是有多面目可怖,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这时一个女声,不是甜到发腻的那种,很干净的声音:“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忙着手里的习题,头也没抬,微微点了一下头。



    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许安不耐烦的抬头,但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火气下去了。



    中等偏上的容貌,一看便知是温柔可人型的,双眼却没有一点焦距。许安不好意思地开口:“可以。”甚至还帮她拉好了椅子。



    那女孩大大方方坐下,眼里闪过狡黠的光,礼貌地说:“谢谢。”哪里还有半分瞎子的样子。



    “你……”



    “尊重是相互的。”她只是简短的解释自己这无理取闹的行为。



    “只要你不是真瞎就好。”



    “如你所愿,不是。”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做自己的事。



    之后每次都是这种情况,李倪洁也不再征询他的意见,自觉的很。



    慢慢地他们互相知道了名字,偶尔问对方几个问题,在校园里见面了会打一声招呼。



    两人真正熟悉起来是在学校的一次晚会的组织工作中,李倪洁是晚会的副导演,许安是被室友拉去凑热闹的。



    室友在晚会上有个节目,本来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了,离晚会开始也只有半个月。负责灯光的同学却临时退出了,一群人慌的不可开交。



    本来他们学校就不是艺术类学校,现在上哪去找一个懂灯光的人。



    “我来吧!高中玩过一段时间。”



    李倪洁仿佛此时才看见他,惊讶:“许安,你怎么会来。”



    许安淡淡一笑:“陪室友,我说的,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总导演激动不已:“玩过也行啊!总比完全的门外汉要好。”转过头又数落李倪洁:“倪洁,你也是,这么大一个宝你不早说。”



    李倪洁只是不温不火地笑:“我没发现啊!”



    许安回想刚才好像一群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只有她只是眉头微蹙站在一边,他很想知道她这么一个性格怎么当上副导演的。那个总导演可是学生会主席,出了名的严厉。



    工作继续顺利进行,慢慢地许安发现李倪洁的话还是蛮有威力的,逻辑思维、协调能力和组织能力都很强。



    一次排练到很晚才解散,许安主动要求:“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



    李倪洁一笑:“不用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走吧!”许安完全不理李倪洁拒绝的话。



    走在路上,橘黄色的路灯铺洒在路面,映着斑驳的树影,秋季的风微微吹着,凉而不冷。许安开口:“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我也没想到啊,那么严肃冷酷的你竟然会参加这个晚会。”



    “呵!我不觉得啊!我一直认为我很和蔼可亲的。”



    李倪洁转了一下眼珠:“那就是你长的太严肃了。”



    “可能吧!这么说的话,你长的和你的性格也不符。”



    “嗯?”



    “长着一张温柔如水的脸,却揣着一颗女强人的心。”



    李倪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其实女强人也会有很温柔的一面的,外表的强悍只是她们的铠甲。遗憾的是很多人只看到她们的铠甲,却忽视了她们同样柔软的心。”



    “认识你很开心。”这句话不知不觉就被许安说了出来。



    “我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



    “那不一样。”



    “好吧!我也是。”



    不知不觉就到了女生宿舍,李倪洁站定,中规中矩地道谢:“麻烦你了,谢谢,晚安。”



    “客气什么,晚安。”许安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为她的礼貌,客套而疏远。



    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转身,两个人的身影从交叠到分开,再到都消失不见。



    之后每次排练完许安都会送李倪洁回宿舍,路上两人想起什么聊什么,天南海北的聊,偶尔彼此都保持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时光静好,岁月温柔。有些东西已经开始萌芽。



    随着交谈的增多,许安越来越觉得李倪洁的魅力所在,并为这魅力所吸引。



    最后晚会举行的很成功,结束后已经十二点了,一群人还是精力旺盛,讨论要去哪儿庆祝一番。



    一群人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气氛十分融洽。李倪洁被灌了不少酒,吃完饭大家又商量着去唱歌,李倪洁说:“我就不去了,明天还有课。”大家很大方的放行。



    偏偏许安也说:“我也不去了,回去有事。”这样大家的思维就被激活了,许安的室友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啊!明明是想私会佳人吗?”



    立马有人起哄,李倪洁笑着说:“你这样小心许安恨你。”另一个人大着舌头问:“为什么?”



    “他这样得掐掉许安多少桃花啊!”



    许安室友立马替许安撇清:“我作证,我家许安是一点桃花都不沾的,就算有一些贴上来的桃花,他也会片叶不沾身。”随即一脸坏笑:“嘿嘿!你尽管放心。”



    许安好心帮她解围:“好了,不早了,你们赶紧去玩,别到时候玩不痛快。”



    “看看,这就心疼了,行行行,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走着。”



    等一群人散去,许安才不好意思的对李倪洁说:“那个,你别介意,他们开玩笑的。”李倪洁一笑:“我知道。”



    许安看她确实没放在心上,感到阵阵失落感,但立马又信心十足,没关系,只是时间问题。他立马转移了话题:“刚刚看你喝了不少酒,没事吧?”“没事!从小到大没少被我爷爷喂酒,他说女孩子会喝酒不会被欺负。这些对我来不算什么。”



    许安有点不可置信:“头一次听到有长辈这样说的。”



    “我爷爷比较有个性呀!”



    许安点头:“确实。”过了一会,许安又问:“晚会过了,突然多出好多时间,你呢?什么安排?”



    李倪洁想了想说:“也没有吧!就上上自习,打打零工,和以前一样。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啦,我随便问问。”



    之后很长时间除了在自习室,许安再也找不到理由和李倪洁单独相处。



    可慢慢的许安发现,即使在自习室李倪洁也有点心不在焉,只要手机屏幕一亮,她就会嘴角含笑匆匆道别。



    晚上,室友一脸可惜地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让薛顾希抢了先啊?”



    许安不解:“什么让他抢了先?”



    “你不是对李倪洁有意思吗?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什么?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整了?”



    “那个。”室友小心翼翼地说:“薛顾希和李倪洁在一起了。”



    许安猛的一下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她没跟我提过啊!”



    “就这几天啊。拜托!大哥,不是我说你,你那么含蓄,估计是人家觉得没必要告诉你。”室友的声音越来越小,被许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吓住了。



    许安拉开门就跑了出去,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晚了。



    到了李倪洁宿舍楼下,许安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来一下。



    没等多长时间,李倪洁就下来了。“什么事啊!很着急吗?不能明天说。”许安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