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第十二节
一个月过去，周博终于可以行动自如了。
这日，李开方将他独自喊到房中。
“博儿，你与为师仔细说来，因何强行冲关？”
“师父……”周博面对李开方，实在不知如何说谎，但如果就把那天夜里偷听的事情说出来，又感觉难为情。
“博儿，你我情同父子，话且放开了说吧，师父老了，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事不讲清楚，实难安心。”
“通脉、周天之间，师父着实隐瞒了一些关碍，想必你等师兄弟间有所猜测吧。”
周博下定了决心，低下头：“师父，弟子不孝。”
“你等八人，俱在为师膝下长成。”李开方说着，右手就从小腿高度比划到了头顶，不由得便有笑意流出。
“师父，实是弟子不好。早先猜测小师弟功行，揣测师父偏爱，那晚一时鬼迷心窍，便尾随师父，不意小师弟竟然已至感应。”
“唉……洪儿天纵之才，多赖你元师叔夫妇在天之灵护佑。”李开方感叹不已，这个最小的弟子，早已是他内心深处的骄傲了。
“嗯！弟子那时方知，师父您自从小师弟十岁后，便不再催促我等用功的原因。”
周博那晚听到的，其实真是不少，除去小师弟元洪惊人的武学境界，更重要的便是有关《裂狱功》确凿无疑的隐患。
“你既已知道，为何依旧一意冲关？”李开方不等周博回答，便继续感慨道：“为师最怕的，便是你师兄弟几人，任性而为，真到了为师这一步，什么都晚了！”
“师父……都是徒儿不好，知道了师父与小师弟一番苦心，依旧心存不服，胜负心作祟，致使小师弟受累、师父忧心……”
周博说着便哽咽起来，这么一番经历生死，真正给了他触及内心的震动。
并不是每个年轻人都能理解长辈的爱，只有当他们切身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明白那些常常说不口的事情，都是为了什么。
可惜，年轻人还能拥有等待的机会，而年龄则追赶着李开方这样的老家伙。
虽然李开方心中有万般道理，但不至感应，练武是不会延年益寿的，反到是曾经积累下的伤痛，会慢慢显露出来。
他早已等待地焦急万分了，然而心中对《致圣宗义》的偏见，牢牢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原本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有关宗门传承，弟子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唯有元洪和李开方的一对儿女真正知道，《暴烈无敌功》就是《首玄圣言疏》和《裂狱功》。
如今周博也知道了实情，李开方决定不再隐瞒。
元洪虽然境界最高，但是他对待圣皇和首神教并无明显区别，在李开方心目中并不是最好的宗门传承人选。
如今看来，周博经历生死，更加稳重，而且对于李开方这位师父兼岳父足够孝顺，是个托付宗门的可靠选择。
毕竟是自己的大弟子，一同生活了近三十年，感情是很特殊的。
“博儿，为师今日传你宗门掌信，如有一日，你当担起传承重任。”李开方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其一是禁地瓦房的钥匙，再一个便是一方小小的铜印。
“师父，这……弟子武功低微，不如交与小师弟。”
周博还要再说，却被李开方止住。
“此事，为师考虑多时了。你小师弟心性闲淡、不与人争，虽功力境界盖压火山，然实非执掌宗门的最佳之选。”
这话实在是一点不错，李开方以及他的师父那一辈，虽说也不太爱与人争执，但烈枪宗在火山府州城内的产业也始终在壮大发展，银钱多少虽然不能决定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最高能有什么成就，但却是他们真正能够心无旁骛，一意练功的基本保障。
所以执掌一派宗门，对于一心练武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必须分心杂务，自己的功行境界必然受到影响。
如果再遇到元洪这种除了自身的必需品，其它一切外物都不放在心上的，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工夫，宗门产业就能被人侵夺干净。
李开方将两样信物握在掌心，又牵住周博：“随为师来。”
两人直奔禁地。
推门而入，还是当年李开方带着元洪过来时的样子，孤零零一个供桌，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将门掩上。”
周博听话地把门关好，只听李开方道：“我烈枪宗一门，出自首神，想必徒儿心中已有猜测了？”
“是！”周博很早之前就有疑惑，为什么门中讲感应，而江湖上其他人都说见神。
甚至于他一直停留的通脉，原本被李开方直接解释成正经的别名，但他与人交手，却是常常能同八脉中人平分秋色。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宗门武功更为高明，内功暴烈、枪法威猛，两者相加，要胜于旁人一筹。
但时间久了，总能咂摸出一点滋味来的。
直到那一夜听了李开方和元洪的对话，算是让他彻底肯定了心中猜测。
李开方点头继续：“徒儿当知，朝廷连年征战，所为何事？”
“剿灭山南首神教。”
“不错，我辈藏身山北，虽无反意，犹恐诛连，是以百计隐瞒，今知内情者，唯有你、我、洪儿、苑儿和秀莲。”
“从今往后，千万紧守隐秘，否则灭门之祸不远。”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圣皇本人并没有对两山民族中信奉首神教的子民，流露出赶尽杀绝的态度，这些年来甚至只在皇城修炼，不问世事。
但是建炎公主依旧奉圣谕，年年统军南征，意图彻底消灭首神教，朝廷各级官员也以搜捕、剿灭“首神余孽”为大功。
烈枪派一旦暴露，必有好事者意图邀功请赏。
周博心中对此一清二楚，早年外出游历之时，首神教在各地是个什么情况，他有着切身感受。
很多根本同首神教扯不上关系的人，都被仇家籍此诬陷，因而全家被杀的不在少数。
说起来周博也曾跟随慕圣宗的蒋寒兴，兴致勃勃地搜捕过“首神余孽”。
那位蒋寒兴也是个天才般的人物，二十岁便身居见神之境，抛家舍业跟随建炎公主南征，于山北武林中生威日隆，许多想要建功立业的武林人士，都聚集到他的周围，由此立起了慕圣宗。
后来蒋寒兴意图统一整个山北武林各派，从而襄助建炎公主，许多类似周博这样有出身的武林人，方才各自散去。
这日，李开方将他独自喊到房中。
“博儿，你与为师仔细说来，因何强行冲关？”
“师父……”周博面对李开方，实在不知如何说谎，但如果就把那天夜里偷听的事情说出来，又感觉难为情。
“博儿，你我情同父子，话且放开了说吧，师父老了，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事不讲清楚，实难安心。”
“通脉、周天之间，师父着实隐瞒了一些关碍，想必你等师兄弟间有所猜测吧。”
周博下定了决心，低下头：“师父，弟子不孝。”
“你等八人，俱在为师膝下长成。”李开方说着，右手就从小腿高度比划到了头顶，不由得便有笑意流出。
“师父，实是弟子不好。早先猜测小师弟功行，揣测师父偏爱，那晚一时鬼迷心窍，便尾随师父，不意小师弟竟然已至感应。”
“唉……洪儿天纵之才，多赖你元师叔夫妇在天之灵护佑。”李开方感叹不已，这个最小的弟子，早已是他内心深处的骄傲了。
“嗯！弟子那时方知，师父您自从小师弟十岁后，便不再催促我等用功的原因。”
周博那晚听到的，其实真是不少，除去小师弟元洪惊人的武学境界，更重要的便是有关《裂狱功》确凿无疑的隐患。
“你既已知道，为何依旧一意冲关？”李开方不等周博回答，便继续感慨道：“为师最怕的，便是你师兄弟几人，任性而为，真到了为师这一步，什么都晚了！”
“师父……都是徒儿不好，知道了师父与小师弟一番苦心，依旧心存不服，胜负心作祟，致使小师弟受累、师父忧心……”
周博说着便哽咽起来，这么一番经历生死，真正给了他触及内心的震动。
并不是每个年轻人都能理解长辈的爱，只有当他们切身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明白那些常常说不口的事情，都是为了什么。
可惜，年轻人还能拥有等待的机会，而年龄则追赶着李开方这样的老家伙。
虽然李开方心中有万般道理，但不至感应，练武是不会延年益寿的，反到是曾经积累下的伤痛，会慢慢显露出来。
他早已等待地焦急万分了，然而心中对《致圣宗义》的偏见，牢牢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原本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有关宗门传承，弟子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唯有元洪和李开方的一对儿女真正知道，《暴烈无敌功》就是《首玄圣言疏》和《裂狱功》。
如今周博也知道了实情，李开方决定不再隐瞒。
元洪虽然境界最高，但是他对待圣皇和首神教并无明显区别，在李开方心目中并不是最好的宗门传承人选。
如今看来，周博经历生死，更加稳重，而且对于李开方这位师父兼岳父足够孝顺，是个托付宗门的可靠选择。
毕竟是自己的大弟子，一同生活了近三十年，感情是很特殊的。
“博儿，为师今日传你宗门掌信，如有一日，你当担起传承重任。”李开方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其一是禁地瓦房的钥匙，再一个便是一方小小的铜印。
“师父，这……弟子武功低微，不如交与小师弟。”
周博还要再说，却被李开方止住。
“此事，为师考虑多时了。你小师弟心性闲淡、不与人争，虽功力境界盖压火山，然实非执掌宗门的最佳之选。”
这话实在是一点不错，李开方以及他的师父那一辈，虽说也不太爱与人争执，但烈枪宗在火山府州城内的产业也始终在壮大发展，银钱多少虽然不能决定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最高能有什么成就，但却是他们真正能够心无旁骛，一意练功的基本保障。
所以执掌一派宗门，对于一心练武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必须分心杂务，自己的功行境界必然受到影响。
如果再遇到元洪这种除了自身的必需品，其它一切外物都不放在心上的，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工夫，宗门产业就能被人侵夺干净。
李开方将两样信物握在掌心，又牵住周博：“随为师来。”
两人直奔禁地。
推门而入，还是当年李开方带着元洪过来时的样子，孤零零一个供桌，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将门掩上。”
周博听话地把门关好，只听李开方道：“我烈枪宗一门，出自首神，想必徒儿心中已有猜测了？”
“是！”周博很早之前就有疑惑，为什么门中讲感应，而江湖上其他人都说见神。
甚至于他一直停留的通脉，原本被李开方直接解释成正经的别名，但他与人交手，却是常常能同八脉中人平分秋色。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宗门武功更为高明，内功暴烈、枪法威猛，两者相加，要胜于旁人一筹。
但时间久了，总能咂摸出一点滋味来的。
直到那一夜听了李开方和元洪的对话，算是让他彻底肯定了心中猜测。
李开方点头继续：“徒儿当知，朝廷连年征战，所为何事？”
“剿灭山南首神教。”
“不错，我辈藏身山北，虽无反意，犹恐诛连，是以百计隐瞒，今知内情者，唯有你、我、洪儿、苑儿和秀莲。”
“从今往后，千万紧守隐秘，否则灭门之祸不远。”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圣皇本人并没有对两山民族中信奉首神教的子民，流露出赶尽杀绝的态度，这些年来甚至只在皇城修炼，不问世事。
但是建炎公主依旧奉圣谕，年年统军南征，意图彻底消灭首神教，朝廷各级官员也以搜捕、剿灭“首神余孽”为大功。
烈枪派一旦暴露，必有好事者意图邀功请赏。
周博心中对此一清二楚，早年外出游历之时，首神教在各地是个什么情况，他有着切身感受。
很多根本同首神教扯不上关系的人，都被仇家籍此诬陷，因而全家被杀的不在少数。
说起来周博也曾跟随慕圣宗的蒋寒兴，兴致勃勃地搜捕过“首神余孽”。
那位蒋寒兴也是个天才般的人物，二十岁便身居见神之境，抛家舍业跟随建炎公主南征，于山北武林中生威日隆，许多想要建功立业的武林人士，都聚集到他的周围，由此立起了慕圣宗。
后来蒋寒兴意图统一整个山北武林各派，从而襄助建炎公主，许多类似周博这样有出身的武林人，方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