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残,宿命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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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惜别2

    “混蛋!”云瑶词锋不及,见左右的人都笑呵呵的看着她,她更是气愤,指着离陌等人叫道:“不许笑!不许说出去!揍你啊!还有你,你,那个是谁,你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啦!你叫什么?那个部队的?还笑?就说你呢!”



    “瑶瑶!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陌渊正色,一把拉过她来:“你做人要坦白点,明明是担心我出去沾花惹草,干嘛搞出那么多长篇大论来,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我看你才是欠揍。”



    “喂喂!”云瑶大囧,脸红红的跳脚:“姓金的,我是不是太久没修理你了?还要揍我?你打得过我吗?”



    陌渊一晒:“我那是让着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好啊,过河就拆桥,不服的话咱们比试比试!”



    陌渊顿时大笑:“瑶瑶,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故意磨磨蹭蹭耽误我时间。”



    云瑶眼睛一瞪,怒气冲冲的大喊道:“谁舍不得你?快滚!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烦!”



    “那我可真走了?”



    “滚滚,没人愿意看你。”



    “别后悔啊!”



    “鬼才后悔呢。”



    “我走了之后自己别偷着哭啊!”



    “你走不走,那么多废话!”



    “哈哈!”陌渊翻身上马,朗声笑道:“瑶瑶,我走啦,十天之后平贵高原,等着我凯旋而归!”



    “驾!”



    上百骑战马顿时绝尘而去,雪白的雪沫在马蹄后连成一条直线,天空上战鹰齐飞,远处风声滚滚,烈阳如金,映照着战士们离去的背影,好似一副滂沱巨画,转瞬间,就只剩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云瑶站在原地,目送着陌渊离去的背影,一颗心柔情万千。



    她默默的双手合十,缓缓的闭上双眼,声音平和,带着深沉的眷恋和诚恳:“万能的上帝,请保佑我的爱人,保佑他一帆风顺,平安凯旋。”



    十一月十八日,陌渊做出了一个军事上堪称找死但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惊人之举,他带领着第一军团的先头部队前往蓝阳省和第一军团的主将会和,带着二十万大军,一举攻向位于西南最西端的兰青山。



    即使在很多年之后,人们提起西灵时代的著名战役,陌渊当日的分兵之战也是首屈一指的当世名战。



    面对着北方容国百万大军的重兵压境,他作为战斗的主要指挥官,竟然带着最精锐的兵力迂回袭击位于西方的容国残余守军和盗匪,这在兵法上,是不可想象的冒险。



    但是,也正是他今日的举动,挽救了第一次北伐之战的整个战略局势,扭转了西南面临两线作战的窘迫局面,铲除了西南后方的不稳定因素,甚至间接的挽救了整个西南高原的命运。



    可以想象,当西南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现在兰青山面前的时候,以为容国援兵已到,兰青山危机解除,高枕无忧松散无防的容军和盗匪会是怎样的一幅表情,那绝对是一个很精彩的画面。



    面对史书,人们不得不承认,陌渊之所以能在潋滟城以二十万大军对抗容国百万军队,最后一举击溃潋滟城防线,挥兵西南,乃至后来创下举世基业,都不是侥幸和偶然。



    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他都是一个具有高明创造力的天才,他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并敢于将这股想象力化为实践,并且,他还具有坚不可摧的意志和耐力,几乎一个成功王者身上应该有的一切优点他都具备。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对当今的掌权者具有无以伦比的厌恶和仇恨,他现在欠缺的,也许只是一点点吞并天下的野心,相信,在未来的岁月里,这一点,也会逐渐得到弥补。



    可以预见,一个伟大的人物已经诞生,他那被无数人仰望终生,被后代讴歌膜拜的光辉战绩,从这一刻起,传奇般的缓缓开始了……



    西南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怀宋却是风雨交加,阴日如晦。



    殿中没有掌灯,唯有烛影深深,空旷的漠殇殿上飘满了苏青色的青纱,长长的甬道皆用白华梨木铺就,看似古朴,实则却是寸木寸金,每一步踏在上面都有独特的回声,绕梁古朴,好似穿透了上古的时光,在天涯的尽头吟唱着古老的祭调。



    各宫早早的挂起了纯白的宫灯,今日是先皇君晟大去的忌日,宫人们都换上了素白的祭服,连宫门前盛开的红菊都被缠上了白绢,筱雨戚戚,一片惨淡。



    环佩声动,鸾披环髻的宫装女子缓步走在大殿上,修眉薄唇,明眸若星,风神皎皎,卓尔不群,虽不是绝色艳丽,却是淡静若兰,素颜如雪。



    大殿的尽头,是一方席地小几,小几旁,有几个宫廷小厮,正围着小几大声的吆喝着,人人青筋满面,额头涨红,一个深袍蟠龙的少年也跟着众人挤在一处,手舞足蹈,明明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好似六七岁的顽童一般。



    左侧的嬷嬷眉头一皱,上前说道:“王妃驾到,还不行礼?”



    正在玩耍的众人一听,连忙回首,见了站在中央的女子,人人惊慌上前,跪伏于地,大声叫道:“参见王妃,王妃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紫黑锦绣銮服的女子静静点头,声音低沉,带着浓如黑夜般的袅袅戾气,她看着人群中那个明黄深袍的少年,轻轻招手道:“弘儿,过来。”



    少年搔了搔头,颇有些不情愿的走过来,女子身旁的下人们急忙行礼,参拜道:“给殿下请安。”



    年少的皇子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胡乱的摆了摆手,抬起头来,嘴角却有口水流出来,像个害怕先生的孩子一样,对着当中的女子说道:“母后,我没惹祸。”



    殿内明烛光影,女子掏出绣着芝兰的手绢,轻轻为少年皇子拭去口水,说道:“母后知道。”



    皇子低着头,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可是别人却听不清,女子面色一凝,沉声问道:“今天是父皇忌日,弘儿为什么不愿意去庙陵进香呢?还叫人打了路公公?”



    皇子的声音很小,低着头说道:“我……我不想去……”



    女子垂着头,一脸阴沉的问:“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小皇子抬起头来,一张白净俊秀的脸孔被憋得通红,争辩道:“因为守陵的白公公总是给我脸色看……我不喜欢去那里。”



    外面雨声清脆,有风穿过回廊带着潮湿的味道吹了进来,女子的脸色十分阴暗,一道阴厉的寒光在眼睛里闪过。



    半晌,女子点了点头,扭头对嬷嬷说道:“传本宫懿旨,白公公对主上不公,犯上作乱,赐死!”



    “是!”嬷嬷沉声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传旨了,她并没有感到惊慌和惊讶,因为这些年来这位政权在握的皇妃已经赐死过很多人了,而理由竟然是那么的荒唐无理。



    王妃站在年轻的皇子面前,对地上跪着的一众小厮冷冽的说道:“好好陪皇子玩。”



    “是!”



    一群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齐声应和,女子转身就带着宫人们离去,不一会,身后的喧哗声又起,听那声音竟是那样的胆怯和颤抖。



    有谁能想到,曾经富埒陶暗殇古城如此已经被一个女人掌控了,先王君晟逝世以后,掌控全局的女王竟然从讲师堂挑出了一位年仅十岁的男孩认作义子,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这名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子扶上君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