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残,宿命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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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将即

    “何信副将,如果我记得没错,十天前我开始炼砖的时候您并没有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支持,整个西南军没派出一个兵丁,反倒是附近的百姓积极帮忙,不然现在,您的城墙也不会加高二十尺。另外,我要提醒你,城墙的高度是有规定的,我们现在的城墙已经足够高了,若是再高下去,士兵们射箭就没有准确度可言,那我们防守的优势就会大幅度锐减,所以,我请不懂军事的人在军事问题上最好慎重发言。”



    云瑶面色冷然,再不是当日的好脾气,她冷冷的看着这个军需长,冷冷的说道:“还有,我还想说一句,我们拯救西南,是为了西南百姓的幸福生活而战,若是老百姓都死光了,那战争就毫无意义。”



    何信面容铁青,强辩道:“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年都是大风雪,容国从来没从军粮中扣除支援百姓,千百年来也没见百姓饿死。”



    “你说的对,所以容国的士兵们才会造反。”女子双手一摊,耸肩说道:“容国的士兵都领着军队派发的军饷。请问何信副将,您什么时候给您的部下发过军饷了?您的部下是为了什么无偿的跟随您?您难道是企图让您的部下跟着你舍生忘死,然后让他们的父母妻儿在家中饿死冻死吗?”



    大殿里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像野兽一样肆虐的吹过。



    陌渊声音冷淡,缓缓说道:“言归正传,刚刚是谁在发言?”



    “是我。”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吴晟沉声说道,他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左右,胡子很重,地道的高原长相,脸很红,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东躲西藏,为什么要像乌龟一样缩在西摩城里,我们有上百万的军队,容国先头部队才有三十万,四个打一个难道还会输吗?”



    西摩城第二骑兵团团秦羽也附和道:“这是谁做的计划,简直是对我们光荣的西南战士的侮辱,我们需要战争,我们需要和敌人堂堂正正的决战!”



    “对!”那些部落族长也一个个激动的叫道:“西南都是好汉子,没有东躲西藏的孬种!”



    云瑶突然感到一阵厌恶,想起刚刚在城外看到的惨状,她只觉得这些人像是苍鹰一样烦人,她抬起头来,目光像是鹰一般的尖锐,沉声说道:“作战计划是我做的,谁有意见?”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十天过去了,再也没有人敢像当初那样蔑视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不过几天的时间,她不但整顿了军队的组成机构,统筹了大本营的管理体系,极大的提高了办事效率,而且还神奇的练造出一种红色的石头,名叫砖。



    这种东西虽然没有石头坚固,但是建造城池的效率却极快,而且为了增加城墙的坚固度,她还从不远的玉水河中起出了大量的冰块,在城墙之外迅速垒起了足足有三十多尺高的二重城墙,这样,不但城墙更加坚固,还能有效的防止敌人攀爬攻城。



    她利用自己超强的军事手段,在城外设置了大量的陷马坑和陷阱,如今的西摩,已经成了一座铁血的坚固城池,再无当初那般好似风一吹就倒了的模样了。



    是以,就算对她不满,但是一时间却没有人敢说出来。尤其在她刚刚又立大功,完成了难民的安置问题,她此时在军中的声望,已不比当初了。



    “我有意见。”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众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去,竟然是第四军的前锋代表。



    段寒杰冷冷的看着云瑶,语调低沉的说道:“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准备了三年,这三年,我们积极奔走,笼络人力物力,秘密练兵,整合军队实力,我们不会忘记两千年前红亘原的血战,先辈们血肉上生长的彼岸花还在开着,他们在等待着我们为他们报仇雪恨。然而我们默默等待了三年,换来的是什么,竟是躲藏和畏缩吗?”



    他的眼神阴郁且冰冷,眼梢竟然淡淡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陌渊,语调冷冷的说道:“西南不畏死的精神,究竟到哪里去了?难不成皇上还留恋繁华的帝都,已经酥了骨头了吗?”



    话音刚落,会议室顿时沦入一片可怕的死寂之中,陌渊一身白色衣袍,长眉淡目,他一直靠坐在椅背上,此刻闻言微微挑眉,眼梢轻扫段寒杰,嘴角一牵,竟然淡漠的轻笑一声,只是那声音却好似腊月的冰雪一般凉沁骨髓,令人脊背发寒。



    和他同坐一桌的第四军军团副将程磊顿时起身,连忙说道:“寒杰性格鲁莽,但请皇上原谅他忧心西南,一心为公,不要怪罪。”



    西南军统领周晏也起身说道:“段将军所言虽有不妥,但是一切都是为了西南的战局和胜利,请陛下念在他多年出生入死,战功赫赫,为西南独立立下了汗马功劳,饶他一次。”



    其他将领闻言也纷纷起身,为段寒杰求情,只有第一军团的军方代表没有动,面上的表情有些阴郁,似乎也拿不定主意。



    “段将军口直心快,我很喜欢。”陌渊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淡淡说道:“诸位请起,大家都是西南的功臣,我金陌渊能得诸位相辅,是我的福佑,怎会无端怪罪有功之人?况且段将军只是阐述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对我的不敬之意,何罪之有呢,段将军,你说是不是?”



    陌渊的声音极其淡漠,眼梢冷峭,带着内敛的锋芒。段寒杰不得不站起身来,低声说道:“陛下圣明,末将鲁钝,不会表达,并没有冲撞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见谅。”



    众人闻言连呼陛下圣明,战战兢兢的起身,坐回座位里。



    这时,却见那段寒杰并没有坐下身子,而是转过头面对云瑶,沉声说道:“在下刚才的疑问,还请楚大人稍作解答。”



    此言一出,就连第四军的程磊都皱起眉来,刚刚他出言顶撞陌渊,陌渊已经不计较,他却不依不饶。陌渊现在毕竟是大西南的领导者,在这样下去,对第四军会大大不利。



    还没等他站起来圆场,就见云瑶面色阴冷的缓缓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段寒杰,淡淡的说道:“段将军,没想到竟然是你提出这个幼稚的问题,我真的很遗憾。”



    段寒杰目光一寒,正要说话,只见云瑶面色登时一冷,沉声说道:“战争不是算术题,在正规的作战过程当中,双方的力量对比也并不是简单的人数对比!取决胜利的因素有很多,人数只是一方面的优势,双方的士气,士兵的战斗力,整体的实力水平,武器的对比,情报的准确性,信息传递的速度,统帅将领的个人能力,士兵经历大战的实战经验,战地的地形,后勤的补给,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对战略全局形成重要的影响,单纯的以人数来论输赢,口口声声执着于几个打几个这样肤浅的问题,完全是对战争毫无了解的门外汉会犯的低级错误!”



    女子不屑的呵斥,顿时好似一盆冷水浇在众人的头顶,她这一番话几乎将所有人都囊括其中,秦羽副将冷哼一声,起身说道:“我们大家都是战争的门外汉,就只有楚大人你是战略高手对吗?我转战西南三年,还从未遇见类似你这样的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