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残,宿命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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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失窃1

    云瑶坐在桃花树下,树下落满了一地桃花,宛如坐在一片粉嫩的花海里,星空璀璨,知了鸣叫,偶尔还有鸟叫声,院中一片静谧,远处还有大批的下人们来回忙碌着,脚步声响来响去,却又充满了平静的温馨。



    几日来连续梦魇,闭眼皆是杀人的场面,漆黑的夜中血与火交杂,火光耀眼得像吞噬了整个夜晚。云瑶几乎不敢入睡,因为一睡便是整宿的噩梦。



    可夜色越来越浓稠,整个将军府也越来越沉寂,陌渊还在墨渊阁与离陌商谈要事,倦意已经爬上了心头,眼皮也开始打架,她始终熬不住,回房睡了……



    大脑起初一片黑暗,突然一道凌厉的黑暗划破了这如墨汁一般漆黑的黑暗,一道明亮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用手遮挡住,当眼睛适应了这强烈的光,这才放下手,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惊恐不已。



    念女仰躺在地上,将带血的手伸向云瑶,她内心惊惧却无法动弹。念女的手轻触她的额头,手上的血溶于她脸上的泪,整个世界刹那变成血红。



    夜黑得不够透彻,却依旧让人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清即不存在,可是血珠沿着刀刃滴落到地的声音是那么清晰,血独有的腥味仿佛就在鼻间徘徊不散。



    云瑶猛地睁开眼,一大串汗珠流淌在脸上,窗外已经天明。



    桃花曼开,碎了一地日影斑驳。幻而真。



    春光慵懒地落下,于花瓣的间隙中圈出点点光晕,片片桃花旋转着,在陌渊的身间缠成一圈,随着他手指的律动犹如蝴蝶扑飞,数量越来越多。



    云瑶不觉看呆了去,正走过去,还没到那边就先碰到每天伺候她的丫鬟端来了一杯热茶。



    丫鬟朝她行了个礼,云瑶看着丫鬟手中的茶杯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丫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是叶小姐命人从丞相府送来的漫盏,是给将军的,姑娘若是想喝茶,奴婢这就给你沏一杯。”



    云瑶回想一下,方才记得昨天宴会上黏在陌渊身边的叶雪言,叶雪言是丞相的女儿,而漫盏是雪言十八岁生辰那天皇后送给她的茶盏,漫盏内涵奇香,无论泡什么茶入口后都会奇香无比。



    听说这漫盏只赠有缘人,因此一盏漫盏千金难求!可她竟如此大方的把漫盏送给了陌渊,云瑶只她喜欢陌渊,却不知她已喜欢到了这样的地步。



    云瑶看着丫鬟手中的漫盏缓缓说道:“不用了,我就随意一问。”



    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桃树下玩弄桃花的陌渊,面若春风,正欢喜着,此刻怕是不想让人打扰,她声音浅浅的说:“给我吧!”



    从丫鬟手中拿过茶杯,朝陌渊走了过去。



    见萦绕在他周边的桃花都像是长了翅膀似的,竟然不会落下,云瑶看呆了眼,手微松,茶杯便直直落了下去。



    一米内的落花快速聚拢过来,在茶杯落地前堪堪将之接住。



    白衣男子微皱着眉头,然而说话依旧如玉温柔,“瑶瑶,有烫疼吗?”



    云瑶低头,接住他施法聚集的落樱上的玉瓷茶盏,慢步到他的面前,“你的茶。”



    他一看,茶盏发出青绿色的光,宛如碧玉一般,眉头微微一皱,“这是漫盏?”



    云瑶点了点头,“叶小姐派人送来给你的。”



    他接过云瑶手中的茶,周身樱花纷然落下,美如幻觉。云瑶正欲将原来端茶盏的手收回来,却被他一下子拉住。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放心的笑着说:“手倒是没事,”抬眼一看,却怔住了,“你这眼睛怎么了?”



    这几夜都没有睡好,胭脂可以还她红润的脸色,却无法掩去她红肿的眼睛,脂粉可以掩去真实,可它却唯独无法在她的脸上奏效。



    “昨晚又做噩梦了?”他轻声问道,眼里蓄满了关心。



    云瑶眨了眨眼,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他轻叹了一口气,面色变得沉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云瑶几乎夜夜困在梦境中,初时她还会被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吓到,到后来,她也就麻木了。



    她能感觉到,那些梦并不是幻觉,她能感觉到冥府里被冥火诛烧的女子的疼痛,真实得连呼吸都觉得疼。



    还是以往的林子,她徘徊在黑暗中,走不出来。



    她困在了梦靥中。



    云瑶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望着他带着几丝忧郁的脸,缓缓说道:“只是梦而已,没什么,茶该凉了。”



    一片桃花优雅地飘落,恰好落入他手中的茶盏,他的手稍稍摇晃了一下,把这桃花与茶水融汇在一起,就成了一杯用桃花泡的茶水,然后反递给她,“尝尝。”



    云瑶一愣,没想到这漫盏如此厉害,竟然能在顷刻间将茶水泡好,仿佛与这桃花融会贯通了一般。



    他笑了,于是桃花不复,“用桃花泡出来的茶,味道不错。”



    之前还好奇他为何经常在桃花树下喝茶,原来是这般。



    “我不喜欢喝茶,”云瑶拉着脸说,声音不咸不淡,却带了几分醋意,见他失了笑容,才开口道,“这是叶小姐送给你的漫盏。”



    陌渊似乎愣了一下,转而笑了,“瑶瑶,你若不喜,再好的茶盏我也品不出它的香。”说着,竟一扬手,将桃花漫给倒了。



    “哎……”云瑶着急地去阻止,却依旧晚了一步。



    “瑶瑶,我想给你世上最好的,”他目光深深,云瑶脸上泛起红潮,羞涩的低下眼眸。



    “你现在给我的就是世上最好的了,我……”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过了很久才听见那熟悉而温和的声音想起,“不,还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语调严肃而执着。



    云瑶抬眼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呢?我觉得已经知足了。”



    和袭芜弈在一起想比,这些确实已经让她知足了。



    陌渊看着她,认真的说:“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这个将军我就不当了,我俩归隐山林,过平民小夫妻的生活,男耕女织,好吗?”



    “好,”她眸中充满了期待,对他们的未来与充满了憧憬,只是,这些事情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呢,他所指的这些事情无非就是对付傅王爷,推翻反动势力,巩固朝政,稍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



    可是,她又不能阻止他这么做,这是他的责任,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子民的使命,一项具有正义感和使命感的任务,她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呢。自古英雄身上满是伤痕,全都是不平凡的,谁让她爱上的是一个英雄呢!



    突然,离陌疾步跑来,人未到,响亮的脚步声已经传入耳中。



    “将军,大事不好!”离陌想来冷面对人,难得见到他神色有几分慌张。



    “什么事,”陌渊声音极淡的问。



    “朝廷拨给灵州的赈灾被歃血门的人抢走了。”



    云瑶听到歃血门三个字,脸色变沉了下来,歃血门不是一个专门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秘密组织吗?怎么做起了盗贼起来了?



    陌渊眉头紧皱,冷峻的在思考,低沉的说:“歃血门只做买卖,还从未听说过劫掠,此事大有蹊跷。”



    “歃血门高手众多,又是一个秘密组织,六扇门也没有办法降住他们,所以想请将军办法,”离陌说。



    “这次负责拨款赈灾的人是傅王爷,这事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你速去调查一下傅辰近几日可有派人与歃血门联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