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残,宿命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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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之忧2

    这次立功回去,虽然罪名能够洗脱,但南宫家早就大不如前了,将士们也心力交瘁,暗殇城终究要走向漠落了!



    黑暗中,她的背影挺拔且坚韧,像是一柄锐利的战刀,然而大风过后,她的衣袍颤抖,却显得那般孤独和寂寞。



    离陌脚步飞疾越过台阶,正气凛然的跨过门槛,走进屋内,急忙叫了一声:“将军!”



    金陌渊正在屋里看前线送来的战报,听到离陌的声音,转过身来,眼里捎带烦闷之意,却仍隐藏不住温和的。



    离陌走到他跟前,面色平静的说:“近日,顾步凡率数万兵马多次冲击殇都城池,殇都派遣南宫云瑶的师傅率千余人出战,几乎全军覆灭,后来巧使疑兵之计,才勉强吓跑了我方将士。”



    陌渊眉头一紧,“那女人功夫谋略不输南宫云瑶,顾步凡战败早在我预料之中。”



    离陌继而不动声色的说:“探子来报,殇都最近内讧,在新后的支持和庇护下,不少军队等纷纷起兵闹事,南宫云瑶不在殇都,随时都有被借口失责而杀头的危险。”



    此刻的离陌还并未知晓陌渊和云瑶的事情,南宫一族惨遭灭门,这件事肯定没有被传出来,君晟定会将这消息封锁得死死的。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若是被皇帝听了去,知道暗殇城早已没有南宫云瑶这一个守护神,皇上肯定会派大军进攻暗殇城,殇都没有大将抵抗,必定破城!



    “现在形势尚未定局,不必多加猜测!”陌渊淡淡的说。



    “将军,殇都大势已去,顾步凡那个草包竟然没有拿下暗殇城,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向圣上请兵,大局进攻暗殇城,凭将军的智慧和谋略,一定能够攻下殇都,这样我们就立了大功了,”离陌满怀信心的说。



    陌渊眼眸一转,神色不变的说:“糊涂!现在傅辰在朝中一手遮天,势力日益扩大,这个时候我离开潋滟城正好给了他机会。”



    离陌眸色一定,这才恍悟过来,低声说道:“是离陌疏忽了。”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玉姑娘作为南宫一族的成员,誓死保卫殇都,这股爱国热血令陌渊好生钦佩。



    只是现在殇都局势已是今非昔比,南宫家被迫害,南宫云瑶被逐出暗殇城,堇王妃早就掌握把持了朝政,怕是她现在效劳的并不是君晟了,而是陷害他们南宫一族的罪凶。



    现在君要臣死,而臣却无过之处,玉姑娘本就明白,君晟现在就只是一个坐拥朝政的傀儡,真正的政权在握的人是堇王妃,可堇王妃似她们南宫一族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没有陷害云瑶勾结敌国的事件,他日她也会想办法除掉南宫家的。



    陌渊呆呆的望向天边的冷月,陷入一阵思考当中。



    瑶瑶,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仅有不再领兵攻打殇都而已,可是,我不去,皇上也会派别人去的。



    他轻叹了一口,沉声的问:“最近傅辰都有什么?”



    “今天他和叶丞相去了醉妃阁,叶丞相打了里面的一名女子,念女为了不让这件事传播出去,对里面的客气皆以恐吓相逼,还动手打了一名男子。”



    陌渊的耳目众多,念女以为这么做真的锁住了消息,但他的眼线还是得到了这条令人乍舌的新闻。



    陌渊坐下,缓缓说道:“此事,你怎么看?”



    离陌凝思了半晌,抬眸说:“属下觉得,醉妃阁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人,后面一定一定有人在支撑着。”



    陌渊微微一笑,这倒是不用想的事情,醉妃阁背后的人肯定是傅王爷,今天虽然跑出来了个叶丞相倒也不足为奇,二人早就已经勾搭在一起,叶丞相这么焦急的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傅王爷,不就已经证明一切了嘛!



    陌渊轻叹了口气,忽然听见?轰轰的炮竹声,噼里啪啦的连成一串,炮声把黑暗的夜空照亮了,烟花往天空中射去。



    陌渊扭头看向窗边,只见天空炸出了美丽的火花,瞬间就把夜空变成了烟花的海洋。



    离陌顺着他的眼看去,见天空五彩斑斓,好似记起了什么,这才说道:“今天是上元节,街上好生热闹,将军要出去看吗?”



    上元节,陌渊长叹了一声,日子过得很快,但也很慢,瑶瑶已经离开他四个多月了。



    过往的一切在眼前凌乱的飘散,那个曼妙清瘦的身躯在他眼前碎裂,碎成很多块,轻飘飘的飞,像是轻盈的鹅毛。



    “金陌渊,你给我出来!”叶雪言蹬蹬的跑到将军府门口,气喘如牛的叉着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门口叫道。?



    一生中气十足的大吼徘徊在将军府上空,隆隆的炮声也没能将她粗声掩盖住,叶雪言走路带风,闯门时气势十足,无奈还是被侍卫拦住了。



    陌渊循声望去,见她在门口怒吼自己。他和离陌不自觉露出一丝轻笑,这张扬跋扈的叶雪言果真不会放过自己。



    只不过她来的也确实是时候,正巧他想出去走走,有叶雪言这个鬼精灵在,他也就不感到孤单了。



    陌渊缓缓的起身,走到门口,见叶雪言鬓发散乱,很自然的走上前,声音平静的说道:“叶大小姐这样急吼吼的跑来,所为何事啊?”



    他明明知道叶雪言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却还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来参加府宴?”叶雪言用兴师问罪的口气问道。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叶雪言和金陌渊之间隔的是金刚纱,刀劈斧砍都不留一丝痕迹的那种。



    这一事实在今夜叶雪言着人预备的上元节府宴上第十五被印证。



    金陌渊又没来。



    从六岁开始,每逢上元节叶雪言都会在丞相府设立府宴,邀请她最好的朋友们来玩乐,每次她最先邀请的就是金陌渊。



    然而,这十五年来,金陌渊从没来过!



    金陌渊面色平静,语气温和的说:“金某向来喜好宁静,如此喧闹的宴会还是不去的好,万一不小心搅了局,怕叶大小姐脸上无光啊!”



    哼,什么脸上无光,明明就是不想来!叶雪言目光似火的瞪着他,“你这人好生无趣。”



    雪言自小就喜欢腻着陌渊,陌渊又怎会不知,只是她父亲和傅辰结为一党,早就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在丞相府设立的宴会,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呢!



    “不如咱俩去街上逛逛,当做缺席宴会的赔罪,如何?”陌渊扬声说。



    那张小脸喜上眉梢,大声说:“好啊!”



    陌渊迈出门槛,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了身,朝着墨渊阁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雪言叫住了他。



    陌渊回过头对他说:“你等我一下。”便继续走去。



    雪言微微皱眉,搞不清楚他想弄什么,就追了上去,这次侍卫没有拦她。



    墨渊来到墨渊阁别院,雪舞落在他身前时给他带来了一场与这三月暖意甚是不符的纷飞大雪,白色的雪花,一片一片,从空气中渗出,飘飘洒洒,风烈了,雪花肆虐。



    陌渊从一株桃树下取了三年前埋下的一坛酒,他爱酒,尤是世间有情物的情思和着清晨长思草上第一颗沾上日光的露珠酿成的酒,最为醉人,饮后方知休,不忆曾昔。



    他唤这酒名为“长思酿”。



    那年晨时,他刚从云畔之巅与云瑶大战回来,院中的桃花开得正盛,桃色艳艳,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