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烈火中的永别
宋煊长叹了一声。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那么说，你就是那个少年。阿桂则是那株奇异的树咯。”陆远心有所思，随口而出。
“正是。想不到吧，以欺鬼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少年，最后却被鬼所诳骗。”他自嘲道。
真实的阿桂为情所困。虽然头颅生成树苗，却没有投胎。百年以后，变成口眼俱全的妖物树魅。
时光荏苒，到了南北朝，达摩在嵩sx麓五乳峰的中峰上部、离绝顶不远的一孔天然石洞中面壁九年。而后下山，路过此地，听说有妖物作祟，便独自上了山，留下一面刻有《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的影壁，用来镇压邪物。后来，达摩的信徒陆陆续续的来到山上，齐力修建这个禅院。
“昔人已没，这影壁和树魅却历经风雨而独存。”宋煊感慨万千。
“如此说来，树魅是个令人心生惧意的妖怪了。”
“那是世人的讹传。但凡她有一点害人之心，达摩祖师何不当时就毁灭她？因为她似树非树，似人非人的样子，才让人产生误会。”
宋煊心目中的阿桂一直温婉如初。
“真想看一看阿桂的样子！”陆远心生向往。
“她就在这宝殿后面。你若愿意的话，可以同我一起去看一看。”宋煊委婉的邀请道。
“求之不得。”
“不过，要有心理准备哟！”宋煊善意的提醒。
“为什么？”
“她啊，长了一副怪样子，又被许多人误解，所以变得很敏感。如果初次见面一不小心表现出被吓一跳的模样，可是会被她吃掉的哟！”宋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补充道。
“会吃人的？”陆远很是惊诧。
“当然不会，只不过是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罢了。那是对没有礼貌的家伙一个小小惩罚。”
陆远长长的松了口气。
佛像的身后有一座暗门，这个暗门背后即是寺庙的后园，树魅就生在此处。
陆远紧紧跟在宋煊后边。
穿过曲曲折折的甬道。甬道两侧错落有致的长着些花花草草，一株参天大树则在甬道尽头。
正是陆远之前所见到的树冠上满是萤光的巨树。
从没有见过这样一颗大树。三五人才能合抱的树干，树叶密密层层，风吹来，先是一边晃动，慢慢才动到另一边。那柔软的枝条在萤光下翩翩起舞，即诡异又灵动。
“喂，阿桂，有客人来了。”宋煊对着大树喊起来。
那古树如惊醒一般，在宽厚的树干上生出眼耳口鼻。
“啊！”陆远忍不住惊呼起来。
“没有礼貌的家伙！”古树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他发现那些曼妙扭动的枝条，突然变成了一只只恶魔的手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
“住手。”宋煊挡在陆远前面，制止了古树的疯狂举动。
这场小小的风波平息后，树魅竟然嗤嗤笑了起来。
“真是高兴啊，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是啊，上次一别后又一个五百年过去了。世事变迁，你我都还是老样子。”
“我待在这破庙之中，一睁开眼睛就是满目荒凉，日日夜夜，年年岁岁，皆是如此。所以啊，千年前或千年后的今天，对我来说毫无区别。”她用平和如水的语气说道。
“还是有区别的。这一次来，我不是独身一人。这就有不同之处了。”
“从哪里来的小兄弟？”
“说是半路遇到的，你会信吗？”
树魅若有所思：“他能来到这种地方，怕是不简单吧。普天之下，居然还有人拥有与你类似的能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难道他有不为人知的奇巧淫技，旁门左道不成？”
“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过人之处。”
“那有如何能闯入妖怪的世界？”树魅的好奇心被激发，刨根问底起来。
“有别的途径。有一本书你记得吗？名为《百鬼抄》的古籍？”宋煊循循善诱。
“啊，想起来了。是我家秘传的古籍！最后流落到这个少年手中了？”
“确切的说是误入到他手中的。师傅死后这本书一直归我保管，并没有遗失。”
“不过，总不会无缘无故得把老师的遗物大大咧咧的丢了吧？”
“实际上，我的大限将至，无力再完成老师的嘱托，不得不将此书托付给别人。”
“什么，那一本书吗？”站在一侧久未做声的陆远吃惊的问起。他以为是鸟山石燕的《画图百鬼夜行》的书，实则是年代更为久远的由战国阴阳师所著的《百鬼抄》。
宋煊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
“留下足迹才美丽？”
宋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实际上，在你们一家三口搬来之前，那间老旧的小屋一直是我的栖息地。所以，自然而然我就找上你了。“
陆远记起自家那片区域，曾有个道观，又有一段时间被用作刑场，大概是阴阳交汇之处。
“啊，你一直住在我家吗？可是我都没有发现你啊？”
“若是被你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我都算白活了几千年。我呢，一直藏身于古籍之中，正如你现在所见，书中世界，与你所处的世界平行存在，却无法被察觉。”
“你活在书中世界吗？”
“我在这两个世界来去自如。”
陆远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他还诧异为什么会有人存活千年，碍于二人素昧平生，不方便询问。只是闷闷的想：这个家伙不是喝醉酒在吹牛吧。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哇，你好厉害！”他觉得宋煊就是他的偶像。
“哎，雕虫小技而已。”宋煊一脸得意，毫不谦虚的说。
“喂，你们东拉西扯的，把我忘了吗？”树魅嗔怪宋煊忽略了自己。
想想也是，五百年相会一次，不顾自己，却和这个新识的少年聊的热火朝天。
“啊，对不起，阿桂。”
“还是像以前一样，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树魅即是抱怨宋煊，也是抱怨自己。
这样他想起师傅临终前对他说过的类似的话：“我有这么多徒弟，比你优秀的大有人在。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应该将《百鬼抄》托付给你，觉得这样才安心。明明可选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觉得，把它交给你才安心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中平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呵呵，大概我是个无欲无求的莽汉吧。”宋煊总会情不自禁这样想。然而，这个答案并不怎么高明。
他笑的很苦涩。
“阿桂啊，你准备好了吗？”
树魅将深褐色的双眸禁闭。
“好了。”
“要不要在看一看这个世界？”
“不必了。看了几千年，还是一副老样子，早腻了。”树魅凄婉的说，陆远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沁出了绿色汁液。
“你哭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哭。”
“才没有。”
“你总是假装刚强，这让人太心疼了。”
“你会心疼我吗？”
“啊。”
“你会记得我吗？”
“我……”
树魅泪垂，向上伸展着枝条，驱散萦绕在其上方的萤虫。
“离开我吧，这些可爱的精灵。谢谢你们陪我度过无数个寂寞难耐的日子。现在开始吧。”
宋煊默念起了咒语。
树魅所在之处，生起无名业火。枝条和树干，在火中噼啪作响。苍翠的树叶卷曲，纷纷落下，化为灰烬。不消片刻，巨树轰然倒下。
一个妙龄女子，从火焰深处款款而来，那形象时而具体，时而模糊。
“阿桂啊，你回来了？”宋煊的眼中沁满热泪。
“如果那一天，我邀请你到观星台去看星星，你会答应我吗？”
宋煊痛苦不能自抑。
“回答她啊！”陆远望着阿桂渐渐模糊的身影，急切的催促他。
千年古寺终承受不住这样的燥热，突然崩塌。整个山谷为之颤抖。
在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高墙不见了，宝殿不见了，业火中阿桂的曼妙身姿也不见了。
满天星斗，璀璨如昔。
“你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说了又怎么样，阿桂又不会回来。”宋煊无力的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头深埋在双膝之中。
“会不一样的，至少她会微笑着离开。”
“会吗？我不知道啊。”
“真是无情。”
他仰起头来，看着点点繁星。
陆远生着闷气，不在管他。转过视线，注意到草丛之中，有一个宝石一样的东西，光彩夺目。
“快看，那是什么？”
“树魅之精。阿桂留下来的。”
宋煊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生怕把它吓跑。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入手中。
“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怎么回去？”
“顺山道下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陆远记得自己是忽的一下就来到了山脚的密林之中。
二人默默无语。
“她去哪了？”陆远心怀着巨大好奇，首先打破沉寂。
“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到此什么地方啊？”
“忘川水，奈何桥。”
“那种地方啊。”
“对啊，她本来就该早早的转世投胎，这里实在太枯寂了。”
“为什么足足等了几千年？”
宋煊缄默不言，表现得既悲怆有忧伤。
陆远突然明白，转世的人会忘掉前生。她宁愿世代为妖，忍受千年的风吹雨打，孤苦寂寥，也不愿忘记宋煊。而宋煊刚刚表现的如此决绝，是为了让阿桂对他少一点留恋，在喝下孟婆汤时不那么痛苦。
“小子。”
“啊？”
“如果有一个女孩，邀请你同他一起看星星，一定不要拒绝。”繁星之下，宋煊的眼泪簌簌不止。
(本章完)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那么说，你就是那个少年。阿桂则是那株奇异的树咯。”陆远心有所思，随口而出。
“正是。想不到吧，以欺鬼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少年，最后却被鬼所诳骗。”他自嘲道。
真实的阿桂为情所困。虽然头颅生成树苗，却没有投胎。百年以后，变成口眼俱全的妖物树魅。
时光荏苒，到了南北朝，达摩在嵩sx麓五乳峰的中峰上部、离绝顶不远的一孔天然石洞中面壁九年。而后下山，路过此地，听说有妖物作祟，便独自上了山，留下一面刻有《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的影壁，用来镇压邪物。后来，达摩的信徒陆陆续续的来到山上，齐力修建这个禅院。
“昔人已没，这影壁和树魅却历经风雨而独存。”宋煊感慨万千。
“如此说来，树魅是个令人心生惧意的妖怪了。”
“那是世人的讹传。但凡她有一点害人之心，达摩祖师何不当时就毁灭她？因为她似树非树，似人非人的样子，才让人产生误会。”
宋煊心目中的阿桂一直温婉如初。
“真想看一看阿桂的样子！”陆远心生向往。
“她就在这宝殿后面。你若愿意的话，可以同我一起去看一看。”宋煊委婉的邀请道。
“求之不得。”
“不过，要有心理准备哟！”宋煊善意的提醒。
“为什么？”
“她啊，长了一副怪样子，又被许多人误解，所以变得很敏感。如果初次见面一不小心表现出被吓一跳的模样，可是会被她吃掉的哟！”宋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补充道。
“会吃人的？”陆远很是惊诧。
“当然不会，只不过是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罢了。那是对没有礼貌的家伙一个小小惩罚。”
陆远长长的松了口气。
佛像的身后有一座暗门，这个暗门背后即是寺庙的后园，树魅就生在此处。
陆远紧紧跟在宋煊后边。
穿过曲曲折折的甬道。甬道两侧错落有致的长着些花花草草，一株参天大树则在甬道尽头。
正是陆远之前所见到的树冠上满是萤光的巨树。
从没有见过这样一颗大树。三五人才能合抱的树干，树叶密密层层，风吹来，先是一边晃动，慢慢才动到另一边。那柔软的枝条在萤光下翩翩起舞，即诡异又灵动。
“喂，阿桂，有客人来了。”宋煊对着大树喊起来。
那古树如惊醒一般，在宽厚的树干上生出眼耳口鼻。
“啊！”陆远忍不住惊呼起来。
“没有礼貌的家伙！”古树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他发现那些曼妙扭动的枝条，突然变成了一只只恶魔的手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
“住手。”宋煊挡在陆远前面，制止了古树的疯狂举动。
这场小小的风波平息后，树魅竟然嗤嗤笑了起来。
“真是高兴啊，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是啊，上次一别后又一个五百年过去了。世事变迁，你我都还是老样子。”
“我待在这破庙之中，一睁开眼睛就是满目荒凉，日日夜夜，年年岁岁，皆是如此。所以啊，千年前或千年后的今天，对我来说毫无区别。”她用平和如水的语气说道。
“还是有区别的。这一次来，我不是独身一人。这就有不同之处了。”
“从哪里来的小兄弟？”
“说是半路遇到的，你会信吗？”
树魅若有所思：“他能来到这种地方，怕是不简单吧。普天之下，居然还有人拥有与你类似的能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难道他有不为人知的奇巧淫技，旁门左道不成？”
“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过人之处。”
“那有如何能闯入妖怪的世界？”树魅的好奇心被激发，刨根问底起来。
“有别的途径。有一本书你记得吗？名为《百鬼抄》的古籍？”宋煊循循善诱。
“啊，想起来了。是我家秘传的古籍！最后流落到这个少年手中了？”
“确切的说是误入到他手中的。师傅死后这本书一直归我保管，并没有遗失。”
“不过，总不会无缘无故得把老师的遗物大大咧咧的丢了吧？”
“实际上，我的大限将至，无力再完成老师的嘱托，不得不将此书托付给别人。”
“什么，那一本书吗？”站在一侧久未做声的陆远吃惊的问起。他以为是鸟山石燕的《画图百鬼夜行》的书，实则是年代更为久远的由战国阴阳师所著的《百鬼抄》。
宋煊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
“留下足迹才美丽？”
宋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实际上，在你们一家三口搬来之前，那间老旧的小屋一直是我的栖息地。所以，自然而然我就找上你了。“
陆远记起自家那片区域，曾有个道观，又有一段时间被用作刑场，大概是阴阳交汇之处。
“啊，你一直住在我家吗？可是我都没有发现你啊？”
“若是被你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我都算白活了几千年。我呢，一直藏身于古籍之中，正如你现在所见，书中世界，与你所处的世界平行存在，却无法被察觉。”
“你活在书中世界吗？”
“我在这两个世界来去自如。”
陆远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他还诧异为什么会有人存活千年，碍于二人素昧平生，不方便询问。只是闷闷的想：这个家伙不是喝醉酒在吹牛吧。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哇，你好厉害！”他觉得宋煊就是他的偶像。
“哎，雕虫小技而已。”宋煊一脸得意，毫不谦虚的说。
“喂，你们东拉西扯的，把我忘了吗？”树魅嗔怪宋煊忽略了自己。
想想也是，五百年相会一次，不顾自己，却和这个新识的少年聊的热火朝天。
“啊，对不起，阿桂。”
“还是像以前一样，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树魅即是抱怨宋煊，也是抱怨自己。
这样他想起师傅临终前对他说过的类似的话：“我有这么多徒弟，比你优秀的大有人在。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应该将《百鬼抄》托付给你，觉得这样才安心。明明可选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觉得，把它交给你才安心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中平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呵呵，大概我是个无欲无求的莽汉吧。”宋煊总会情不自禁这样想。然而，这个答案并不怎么高明。
他笑的很苦涩。
“阿桂啊，你准备好了吗？”
树魅将深褐色的双眸禁闭。
“好了。”
“要不要在看一看这个世界？”
“不必了。看了几千年，还是一副老样子，早腻了。”树魅凄婉的说，陆远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沁出了绿色汁液。
“你哭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哭。”
“才没有。”
“你总是假装刚强，这让人太心疼了。”
“你会心疼我吗？”
“啊。”
“你会记得我吗？”
“我……”
树魅泪垂，向上伸展着枝条，驱散萦绕在其上方的萤虫。
“离开我吧，这些可爱的精灵。谢谢你们陪我度过无数个寂寞难耐的日子。现在开始吧。”
宋煊默念起了咒语。
树魅所在之处，生起无名业火。枝条和树干，在火中噼啪作响。苍翠的树叶卷曲，纷纷落下，化为灰烬。不消片刻，巨树轰然倒下。
一个妙龄女子，从火焰深处款款而来，那形象时而具体，时而模糊。
“阿桂啊，你回来了？”宋煊的眼中沁满热泪。
“如果那一天，我邀请你到观星台去看星星，你会答应我吗？”
宋煊痛苦不能自抑。
“回答她啊！”陆远望着阿桂渐渐模糊的身影，急切的催促他。
千年古寺终承受不住这样的燥热，突然崩塌。整个山谷为之颤抖。
在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高墙不见了，宝殿不见了，业火中阿桂的曼妙身姿也不见了。
满天星斗，璀璨如昔。
“你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说了又怎么样，阿桂又不会回来。”宋煊无力的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头深埋在双膝之中。
“会不一样的，至少她会微笑着离开。”
“会吗？我不知道啊。”
“真是无情。”
他仰起头来，看着点点繁星。
陆远生着闷气，不在管他。转过视线，注意到草丛之中，有一个宝石一样的东西，光彩夺目。
“快看，那是什么？”
“树魅之精。阿桂留下来的。”
宋煊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生怕把它吓跑。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入手中。
“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怎么回去？”
“顺山道下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陆远记得自己是忽的一下就来到了山脚的密林之中。
二人默默无语。
“她去哪了？”陆远心怀着巨大好奇，首先打破沉寂。
“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到此什么地方啊？”
“忘川水，奈何桥。”
“那种地方啊。”
“对啊，她本来就该早早的转世投胎，这里实在太枯寂了。”
“为什么足足等了几千年？”
宋煊缄默不言，表现得既悲怆有忧伤。
陆远突然明白，转世的人会忘掉前生。她宁愿世代为妖，忍受千年的风吹雨打，孤苦寂寥，也不愿忘记宋煊。而宋煊刚刚表现的如此决绝，是为了让阿桂对他少一点留恋，在喝下孟婆汤时不那么痛苦。
“小子。”
“啊？”
“如果有一个女孩，邀请你同他一起看星星，一定不要拒绝。”繁星之下，宋煊的眼泪簌簌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