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贝尔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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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卖背篓的商人

    试炼一个又一个,格洛里没有不知所措。因为,格洛里知道咫尺天涯的已然不是神迹。为了让自己相信眼前的奇迹,格洛里向前走了五步。在走近一棵翠绿的柏树之后,格洛里伸出了右手,并且让手落在了遮挡视野的枝杈口上。

    稍微吸气,格洛里感受到了一股清新的空气。再望向眼前生机勃勃的森林,格洛里惊讶了。虽然是在春季,但是眼前的这片林子却出奇得旺盛。甚至,不能只是用旺盛来形容,得加上“古老”两个字。

    向左撇头,与枝杈擦肩而过,格洛里所看到的便是更多的交错繁杂。除了刚才由于沉重而耷拉向地面的枝杈之外,整个森林中的树木都披着一层绿油油的苔藓。

    然而,那不只是苔藓。

    格洛里挥洒了一片星光之尘。从中得知,与苔藓混在一起的绿色光芒是来自某种魔法的残余灰烬。仿佛,魔法灰烬有某种吸引力,让格洛里不得不触碰。

    当向一条横斜向地面的枝杈落下手指的时候,格洛里竟然听到了来自繁花之地的微笑声。那种微笑仿若来自天使,甜美而温柔。如果听得时间够久,就会产生一种被拉入温柔乡的甜蜜感觉。所以,在视野即将一片漆黑的瞬间,格洛里算是体会了一把“甜蜜而危险”。

    睁开眼,格洛里发现自己的手是被露娜从枝杈上“挪开”的。因为手疼,格洛里瞧了一眼,手背上还留着一个巴掌印。

    “这发光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格洛里回头,想要叮嘱诗人。可是,他所要找的诗人已然不在了。

    “露娜,那位诗人呢?我们不能让他独自进出这片森林。或许,他应该与我们一起进入神迹中。我想,神迹就在前方的林中。”

    “什么?诗人?你是不是做梦了?我怎么没见过什么诗人呢?也许,你应该问问我的哥哥德拉贡……”

    露娜满是疑惑,皱着眉,盯着格洛里的眼睛看,正从格洛里的眼睛中找寻真相。无论过了多久,露娜也无法在布莱森醒来之前,对一个人类全然不防备。然而,眼前的人可是格洛里。那么,相信归相信,即便知道格洛里不会动什么歪心思,露娜还是无法放松。尤其是来到神迹现世的地方,露娜越加小心了。

    露娜知道格洛里不会说谎,所以就看了下四周。然而,除了格洛里与变成黑鸦的德拉贡之外,没有其他人。所以,露娜就只能再次盯着格洛里看了。

    “诗人?”

    “我确定,的确有一个诗人与我们同行。难道,是你们不记得了?甚至,露娜,你还与那名诗人争吵过。”

    格洛里疑惑地抿了抿嘴。

    当格洛里因为疑惑也四处查看的时候,一名背着篓子的商人,竟然从格洛里追寻的林间缓缓走出。并且,那名商人说了一句话。

    “勇者之风,黎明希望。”

    “你?”

    格洛里惊讶到无法把话说完。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发现眼前的商人好像就是之前出现的诗人。有那么一瞬间,格洛里因为疑惑而差点说:你好,你是不是在找你的兄弟,或者是亲戚?

    眼前的商人与诗人,长相实在令人疑惑。他们,长得太像了。相同的淡眉毛,塌鼻梁,甚至下巴都是一模一样的平,并且都是圆脸。

    “我说,你还记得你在飞天镇递给某人的那枚金币吗?”商人问。

    “金币?在飞天镇,我只动用过一枚。而且,那是我唯一的一枚金币。当时,我甚至为此而犹豫过。”

    格洛里倒是直接。

    在商人看来。当时,格洛里眼中可不只是被犹豫占据了全部。当时,格洛里的眼中还有对于战火的愤怒,以及对于可怜人的怜悯。

    从一侧的裤袋里拿出金币,商人把金币拿捏在右手食指与拇指间,让格洛里看看。为了引起格洛里注意,商人还将金币翻了个个头。

    于是,那枚小巧的薄如皮革的金币就成了格洛里眼中的金色闪光。

    “怎么?你是怎么知道我曾经在飞天镇送出一枚金币的?”

    “这就是你的那枚金币。”商人答道。

    如果一个人接受了另一个人的恩惠,在相见之后,又重提旧事,一定是带着感激,或是微笑。然而,走到格洛里身前的商人却一脸冷峻。腐书网

    所以,格洛里正猜测,收到金币赠礼的那位游商与眼前的商人只是存在某种关联,而不应该是同一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或许,你因为仓促而没记清我的样貌。不过,你也记不住,因为我有很多面孔。”商人,一本正经地说。

    作为听者,格洛里算是自然地难以置信。如果在平时,格洛里会把商人的话当做玩笑。可是,这里是吸引格洛里而来的地方——在通过重重试炼之后,格洛里不得不抵达的神迹!

    在神迹四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是令人真正惊异的。人们应该相信,既然真的有神迹这么一回事,并且能抵达神迹的所在,那么一定会有其他令人惊奇的事情出现。所以,人们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惊奇之事的出现。

    理所当然,格洛里也应该是用平常心接受惊奇的人之一。

    可是,格洛里确实不敢相信,因为奇迹出现得够多了。他认为,也许就是露娜所说的自己在做梦,也许真就在抵达这里后陷入了魔法中而忘记了一些事情。

    接连遥望,从林间追寻,格洛里有点头晕目眩。下一刻,格洛里就看到了商人背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篓子,用苇篾儿编制而成的。关于在飞天镇的那位游商那里看到的篓子,格洛里还是记得比较清楚。在篓子的侧面,有一个花形,虽然不够细微,但轮廓明显——一轮苍白的太阳,正探出雾蒙蒙的山头。

    “我记得那个花形。我认为,意思是黎明。”

    格洛里做了一个试探。但是,其中也充斥着不自信。毕竟,格洛里从来没见过那位指引自己抵达神迹的“好心人”之真容。毕竟,那位所谓的“好心人”先生,魔力薄弱到只剩下混乱了。

    “对,是黎明之意。而且,我为那个流亡的孩子准备了一个更好的去处。我是说,你还记得那位被当做侄子的孩童吗?就在飞天镇……”

    “所以,你是说你就是那位游商?”

    格洛里笑了笑。他本来想要通过露娜与德拉贡得知现实在哪,却在环顾之后让笑声渐小了。他看到露娜并没有在身边,也找不到德拉贡幻化成的独角黑鸦拍打着所谓的坚不可摧的钢翼。

    “当然,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

    商人说着令格洛里犹豫的话。其实,商人的意思是让格洛里找寻想要的答案。一遍又一遍打量格洛里,从蓝、白相间的铠甲,再到格洛里的双目,商人好像看到了更多。

    一种深入灵魂的眼神,令格洛里心感冰凉。仿佛,站在眼前的商人在窥探自己的内心,格洛里有过这样的体验。最初的时候,是发生在位于猎沼镇的鲁思的家中。

    对于商人,虽然格洛里心有纳闷,但不得不为了商人的安全而担忧。格洛里心想:如果自己能在诺亚丛林中找寻到神迹,那么魔龙帝国也一定派跟踪者而至了。或许,除了魔龙帝国,还有其他野心勃勃的家伙;甚至,是一些亚历克斯王国的贪心之人,以及一些为了向魔龙帝国展现忠心的邪恶之人。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为什么来这里,都要离开这种危险的地方。因为,很不幸,站在你眼前的人是魔龙帝国的敌人——蓝色星辰。也许,再过一会儿,那些令人头疼的家伙就要奉送上一场争斗戏剧了。争斗中,总会有所波及。所以,你明白吗?”

    格洛里拍了拍商人的肩膀,指了指向东的地方。格洛里认为,自己是从西面走过来的,那么向林子的东边走兴许能找到月光之河,从而理清要去的地点之方位。

    寻着格洛里指的方位,商人也笑了笑。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商人的笑声竟然能从林间的各个方位传来,又以格洛里为中心而散去。

    “离开?我吗?”商人不屑地说。

    “对,你得离开,为了你自己。”格洛里一边摇头,一边催促道。

    “为了我自己,而离开?”商人笑道,“你瞧,你这一路,崎岖不堪。而且,走到这里,陪伴你的,竟然只有两个想要与你对着干的家伙。那么,你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一个希望……一个唤来黎明的希望。”

    格洛里又指了指林间。

    格洛里所指,是一个散发着白光的洞口。而那位商人也用手指了指洞口。在商人的所指下,洞口竟然呈现出蔚蓝的天空。

    接着,商人的笑声,又是与之前的那种方式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奔着四面八方消散而去。

    出于惊讶,格洛里试探了一下穿梭于林间的魔力波动。结果,格洛里心中一颤:站在眼前的商人,在魔力上竟然深不见底。

    幽深,令人恐惧。但是,还有所谓的光明在那驱策声音回荡于林间的魔力中。

    在某一瞬间,格洛里所感受到的是,光明与黑暗混在一起带来的混沌感。于是,一个结论跟着诞生于格洛里的心中:眼前的商人,根本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