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贝尔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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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围攻神像城 (五)

    从功勋骑士团的营地返回飞天镇之后,格洛里又度过了令他担忧的几天。在十一月五日,格洛里就准备为前往飞翔岩而向徒弟爱娜告别了。

    “我得抓紧时间了。”格洛里说。

    “哥哥,别忘了包裹。”爱娜坐在椅子上,做着她这个年龄的孩子理应做的事情。她不停地摇晃着小腿,驱赶对“这一天还早”的不耐烦。爱娜喜欢这里的生活,虽然不太安稳,但也明白现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已经算是奢侈。现在,她正看着格洛里忙活日常琐事。

    格洛里将餐具收起来,然后又把袋中的钱倒在桌上。“这些钱足够用两个月的,这是给你的。至于其他,这里的房租已经付清。”格洛里数着钱币。他把分好的钱装在另一个布袋中交给爱娜,并且将另一份小额的钱币放回袋中。

    爱娜用剑将墙壁上的一块岩石砖头挑出,然后将钱袋放了进去。“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你要一个人去吗?狄伦不打算跟你一起吗?”

    “不用这样谨慎,科尼利厄斯会看着你。我现在就得走了,今天下午就会到神像城。至于狄伦……他得与萨娜在一起,而且他们已经离开许多天了。”格洛里将剑挂在腰间。

    离开布满裂纹的长方木桌,格洛里瞧了一眼房间。这会儿,所有的一切都整齐多了。没有被丢在地上的袜布,也没有被放置了好几天的烤肉。而且,窗户的挂帘也有了拉绳。其实,拥有一间厨房与卧房的住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这个住处是维奥莱特找到的,位于飞天镇的东北面;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骑士团的人还能照应。一切都被安排得很好,格洛里根本不用担心。

    然后,格洛里就打算出门了。恰巧,科尼利厄斯推门进来。“格洛里,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个时候,你所说的归旅人应该驾着马车在崖边等你。”科尼利厄斯说。其实,他只是来送行的,并不是来提醒。

    “感谢你帮忙照顾爱娜,”格洛里走出房门,“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让格洛里意外的是,街道上传来西蒙的喊声。

    “格洛里!这里!”

    “西蒙!”格洛里看到西蒙在院子外,便离开房屋。当他坐上马车,西蒙拉动缰绳让马车消失在了白光中。

    “很抱歉,我只能等你来接,”格洛里解释道,“偏偏是在骑士团不在的时候,镇子上出了一些事情,直到昨晚才完事。”

    “我看到了城镇街道上的混乱景象与守序士兵的尸体,”西蒙说,“但我们得快点到神像城,因为今天是围攻那里的日子。”

    “能使用魔法吗?”格洛里问。

    “当然,但是你最好抓牢。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到那里。”西蒙猛地一拉缰绳,周围的事物都变成了流动的彩色。

    时光变得缓慢,格洛里在马车上幻想着是否这世界上存在一种让时光倒流的魔法,因为他想念伊薇特。但当他回神后,已经是下午了。他不得不停止那些美好的想法,从而面对眼前的现实。

    就在一块陨石落下的瞬间,马车在神像城西侧停下了。

    “我们刚好赶上,奥拉娅一定在那,”西蒙指着神像城,“我不能靠近它。你找到了她就往西边跑,我会在那接你们。”他这样对格洛里说。

    “就这样吧,我会按计划到你所说的地点。”格洛里很利索地从马车上跳下。他爬过岩石堆,一直往西侧城门跑去。路过岩石之门,他始终没有看到功勋骑士团与雪王骑士团的人。

    躲藏在领主大厅外的窗台上,格洛里才看到了里面的一切。这个地方大概位于两层楼房的高度,他借助岩石墙壁的折角,左右跳跃才到达。

    此时的大厅内,尤妮丝正盯着伊诺克,而伊诺克却一言不发。忽然,伊诺克抬起头。“尤妮丝大人,我们有不速之客,”他跪在尤妮丝面前请命,“他是我的疏忽,应该由我来解决。”

    “不速之客?”尤妮丝冷冷地说,“或者是你不想杀死的人?”其实,她知道来的人是谁。在迷雾沼泽的那场战斗,虽然没有亲自参加,却记住了格洛里的魔力波动。

    “大人!您这是?”伊诺克不敢再抬头。

    “呵,你根本就是黑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被他们收买了!你是不会杀死他的,”尤妮丝拔剑指着伊诺克,“现在,你可以不必继续装模作样了。”

    很明显,尤妮丝所说的人是格洛里。但是,格洛里却无法猜测,只好继续听下去。

    伊诺克言语冰冷,并且起身拔出剑:“我尊敬的尤妮丝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的父亲教会了我一样东西,那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尤妮丝离开昏暗大厅上的领主石座,“大厅里就我们两个,你根本无处可逃。你可以选择自尽或者被我一剑刺死!”

    伊诺克盯着尤妮丝手中寒光凛凛的魔渊长剑。“但是你不会让我躺在这里,你很清楚没有我帮你,你离不开这个城。”

    “让你去控制那些傀儡?”尤妮丝晃动手中的剑,“我根本没想离开!外面是我的部下,他们不像你这样装模作样。他们更是我父亲的忠诚部下,永远不会背叛。”

    “你会死在这里,与那些反抗者一起。”伊诺克对尤妮丝说。

    这时,一顿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沿着环形楼梯而抵达大厅。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闯进来,喘着粗气将兜帽掀开。“尤妮丝!你还在这里?”

    凯达?格洛里看到凯达冲尤妮丝与伊诺克发愣。

    “凯达?你来这里做什么?”尤妮丝的眉头微皱。

    “来救你!律给了我一只黑龙坐骑。”凯达皱着眉说。

    很快,外面的号角冲锋之声也传来。所以,格洛里知道复兴军团要发起最后的猛攻了。然后,他看到伊诺克面色焦急。

    “我可要离开了,这里很快要变成熔浆。”伊诺克说。04 

    “你想离开?”尤妮丝将目光移到伊诺克身上,然后喊道,“凯达!拦住他!”现在,伊诺克正跑向环形楼梯的入口。

    凯达闭上眼,化成一团黑雾。“站住!”他出现在伊诺克的前面,“你没听到吗?她没允许你离开!”伊诺克又试探着往前一步,而凯达立刻拔剑。

    伊诺克有些畏惧,深吸一口凉气,然后后退一步。“你们想死在这里?那些黑龙要杀的不止是复兴军团!那是无差别攻击。”他对凯达说。

    “我知道,律跟我说过。”凯达笑着说。他抬起剑指着伊诺克的脖子,而伊诺克本能地缩了一下。

    “来得还有其他人,不只是那些黑龙。我可以帮你们!你们不能杀我!”伊诺克丢下手中的剑,以示诚意。

    “谁?谁会来这里?”尤妮丝走上前问。

    “那是你们都无法对抗的……”伊诺克怯懦地说。伊诺克在颤抖,格洛里看得很清楚。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我畏惧!”尤妮丝说。她父亲提醒过,不要总是无畏地直接面对,因为收敛会让你思考,抓到更好的机会,甚至是一个活命的机会。此刻,这话却突然在她脑海中出现,她有点想念她的父亲。我得做自己,她抛开她父亲的话。

    “至少不是他们!”伊诺克指着大门。

    “咣”,大厅门被突破了。奥拉娅拎着滴血的剑踏上大厅中央的红色地毯。她身后跟随的死士蜂拥而入。

    “尤妮丝!一切都结束了。你已经无处可逃!”奥拉娅将剑指向大厅顶端,怒视尤妮丝。她高举的手臂滴着血,让护肩上溅起血花。复兴军团的死士看到她的手势纷纷散开,包围大厅内的敌人。

    “呵呵,总有人以为我手中的剑是摆设,”尤妮丝转身走向奥拉娅,还用余光看旁边的死士,然后向死士撇了下头。“看看她的这身行头,她就是你们的司令?真是一个浴血的大美人。”

    “哈哈!”凯达疯笑,“复兴军团的司令亲自送上门了!”

    “等等!”看事情不对,格洛里破窗而入,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凯达!你的对手是我!”格洛里拔剑一挥,让一条黑色火焰之龙飞向凯达。

    “格洛里•卡洛斯!”凯达兴奋地几乎忘记了即将到来的黑龙无差别攻击。

    总不能让一个与这里的事情无关的人也倒在这里吧?而且,凯达对尤妮丝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尤妮丝只能劝阻:“凯达,快离开这里!关于律的计划,我知道一切!快去向守序王大人转达他叛变的事情!”

    “神骑士律叛变?”凯达放下抬起的剑。而格洛里站到奥拉娅一边。

    “今天中午,我的亲信活着回到了这里,并且告诉了我一切,但已经太迟了,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尤妮丝说,“他偷听了律与露娜的对话,我以为消息是假的。刚才我试探了伊诺克,现在已经证实了一切。”

    “原来,你刚才是……”伊诺克颓丧地说,然后又笑起来,“但已经晚了。你的亲信来得太慢。”

    “至少我知道了真像,这样就有机会将信息传达给守序王!”尤妮丝将剑一晃,让黑暗之火缠绕在上。

    “可是尤妮丝……”凯达注视着她。

    “中午,被我派出去的信使应该全被伊诺克的部下处理了。现在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尤妮丝要求道。随后,她将披风一扬,面容坚定。“凯达,你知道我不会离开,走吧?”她说。

    “但是尤妮丝……”凯达迟疑了。他不知道该选择帮助他哥哥,还是选择尤妮丝。但有一点他知道,只有她可以温暖他的心。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原因吗?就是因为你不离不弃!我不会撇下你而独活,是你改变了我!”凯达退到尤妮丝身边,然后怒吼,“啊……”随着这声怒吼,黑雾蔓延了整个大厅。

    格洛里用黑暗之火包围着自己,然后再用火焰护佑众人。“奥拉娅大姐,你得跟我走,因为军团不能没有你。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他皱着眉。

    “你学了黑暗魔法?真让人惊讶。但是,这看起来并不邪恶。”奥拉娅笑着说。

    奥拉娅心想,如果是别人习得黑暗魔法,那可能会很糟糕。因为在最初的时候,黑暗魔力是诞生在负面情绪之下,借由各种属性的魔力而生成。而且,黑暗魔力有一定的负面影响,比如迷失自我、让自身魔力失去控制等等。一个心怀邪恶的人如果拥有了黑暗魔力,就不只是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了,就像那些因为贪欲而争抢金色盟约的人一样邪恶。奥拉娅之所以笑,是因为她看到格洛里所做之事皆是正确。

    “我们已经没时间谈论这些了,得离开,”格洛里着急地说,“西蒙一直在城外等待!”

    “这地方,看起来真是厌恶,”奥拉娅对格洛里说,“但你想过没有,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天堂,我得跟这些勇士同生死。我已经不想对人重复说原因了。而且我不能让尤妮丝、凯达活着离开,我得亲眼所见,保证计划的进行。”

    “哼,你与尤妮丝都是愚蠢的女人,”伊诺克对奥拉娅说,然后趁机跳出北面窗户,“这里可是一个坟墓!而且,你在梅恩的计划中是一个牺牲者。”

    “伊诺克跑掉了。”凯达这才想起了伊诺克。他重新审视眼前的人,只有格洛里一人可以称得上真正的对手。

    随后,外面传来黑龙的咆哮声。其中一个骑着黑龙的是黑鸦王子奈特。

    “我尊敬的导师大人,这是一场盛大的庆祝会。”奈特站在黑龙上望着下面冒着浓烟的神像城。

    “嗯,希望你说得对。比起在这里俯视,我更喜欢真正地参与其中。”露娜侧身一跃,化成独角黑鸦。她笔直地飞向领主大厅。

    当黑鸦穿过大厅中央,凯达起步挥剑,而格洛里只好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