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贝尔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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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龙语与风之歌 第六十三章 一次怜悯、一次公正

    “按照原路返回,再去寻找金色盟约?”

    这真是一个好差事,维克多掂量了一下。他希望这趟旅行能将蓝色星辰与他的伙伴们一起收拾一番。他右手里拿着肯特的七星骑士团副团长所属的翡翠指环,然后将它来回用手指拨弄,就像使用来自东方的手指健身球一样——这枚戒指是一名弦月骑士在吉樊妮城外捡到的。

    对,我在肯特的家中见过一次手指健身球。那一次,是在蓝色星辰前往肯特家中的前几天。维克多思考了一会。说起来,我第一次去肯特家做客,只是出于工作上的需要。不过,后来我又去了很多次,因为我挂念那俩个懂事的孩子。

    肯特作为一名有权有势的神诺,当然有娶妻生子。只是,他运气不太好,只有两个女儿。有时候,肯特还挺抱怨的。难道,有两个女儿不好吗?有两个女儿当然好了!在两个女儿长大之后,都可以嫁给贵族。即便是不嫁给贵族,兴许可以找到富甲一方的土豪。

    但是,肯特的那两个女儿身体都不好,就如她们的母亲一样,被厄运眷顾了。所以,维克多第一次见到肯特便是在夜游教会的教堂里。

    想到这里,维克多就吸了一口气。那一晚,他正好从教堂的南侧走廊经过,正打算将看完的骑士招募名单交给科瑞兹,结果听到了教堂里的哭泣声。

    那哭泣声,始终无法让维克多忘记,尤其是肯特的模样。肯特独自坐在教堂里,面对着祷告台;他穿着一件朴素的睡袍,光脚穿着一双长靴,仿佛刚从家里吵架出来一样。

    “不管是光明之神,还是月神,我祈求你们给我一个指引……一个让我医好我家人的办法。”

    听到肯特这么祈祷,这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来这里祈祷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但维克多就停了下脚步。因为,这不是在平常的祷告时间,而是在深更半夜。

    这个家伙,怎么三更半夜在这里祈祷?维克多就楞了一下,捂了下手,然后往手心里吹了口热气。天气这么寒冷,里面的家伙竟然就穿着一件布袍子,这可真是稀奇。

    当时,维克多就离开了窗口,然后走到面朝东侧的大门前,推门而入。他还顺便将门关上了,防止寒风灌入,让眼前的同胞抱怨天气的捣乱。

    “瞧,一个平民,你在这里干什么?如果你被科瑞兹大人发现了,你首先就得挨一顿唠叨,然后他就会把你拉去吃教会里的美味——那些食物,我这辈子都不想理会。”

    维克多试着用幽默驱走肯特的烦恼,但肯特还是专心的祈祷,就像害怕之前做的祈祷会失效一样。

    所以,维克多只好不说话,重新打量了肯特。肯特双膝跪地,抱合着双手,但是地面的冰凉已经让他的膝盖失去了红润之色,而且他还不停地颤抖。

    见状,维克多还是没有忍住。他开口就是犀利的一句:“瞧,光明之神已经消失在某个地方了,而且月神也不见了。你冲他们祈祷有什么用呢?再过几天,这里的神明雕像都要被雕琢成守序之神的模样了。前一阵子,这里来了一个狠角,一个让科瑞兹大人发毛的家伙——守序王的一名御前黑衣。”

    当时,肯特就直接站起来了。尽管他因为双腿的麻木而摇晃了几步,还是抓住了一把椅子的扶手。

    肯特当场合十手,嚷嚷:“你们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守序族吗?那我的家人可怎么办?究竟,还有哪个神明肯帮帮我呢?难道是太阳之神,我们可从来不像它祈祷,它太傲慢了,一旦发威就炽热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当然不能,但你可算找到救命稻草了。”

    维克多笑了笑。如果是一名人类在眼前,他就会任其听天由命,但眼前是一名同胞。所以,他放下了贵族的架子,更放下了腰间右侧的刺剑。他往前一步,模仿科瑞兹的样子给了眼前可怜的同胞一个拥抱。

    “救命稻草?我的大人,您可别说笑话了。您,可不是祭司,也不是学者,更不是法师……”肯特松开维克多,然后鞠了一躬。在一声叹气后,他就直接转身落在了手扶着的椅子上。

    看到这泄气的一幕,维克多就将自己的披风抛给了肯特,还伸展手臂做邀请。

    “哈哈!伙计,你给我起来。我们可是神诺,是兼具力量与智慧的种族!这么一点事情,就让你蔫了。我倒是有个办法,你想想听听吗?只是,这个办法不是治好你的家人。”

    “天啊,您又是要开什么玩笑?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我的家人啊!”

    肯特已经够难受的了,一听到维克多的话,就更按捺不住了。他直接苦笑了——这世界,怎么了?

    “我说,大人,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您瞧,我都成什么样子了。而且,我的家人也让我吃了瘪。她们今晚将我辛苦劳动买来药材撒掉了,简直就是想要让我失去生活的念想。”

    “呃……你的事情,可真够严重的。吵架嘛,谁家都会有。但,你想要改变现状就得按照我说的来。”

    维克多安慰后,就将左腰间的熊皮钱袋递给了肯特,还用右手拍打了肯特的左肩膀,然后继续说:“科瑞兹那里有一份差事,他正要我帮忙找能手去承担。或许,你就是我要找的,这活计可以让你不再为了药材而劳累,还可以让你不再继续祈求光明之神与月神。”

    听到这里,肯特当然开心了。他直接离开了椅子,还跪在了维克多男爵的身前。当即,他就问了。

    “大人,一份什么活计?”

    “这份活计,可厉害了。它可以让你拥有一套庄园,还可以让你出门坐马车,更可以让你的家人每天有享受不完的美食与上好的药材。”

    维克多这么说,还比划了一下。他左手用魔法化出的烟尘划拉了一座拥有富饶土地的庄园,右手一挥就是一辆华丽的镶钻马车。

    这画面对于肯特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他乐呼呼地听着,眼睛晃了一下又一下,还放着绿光——他这双绿珠眸子,一眨一眨地盯着烟尘,直到自己的嘴角上扬。

    “大人!您说吧?您打算让我干什么?我可以为您当牛做马,只要让我的家人都好好的。或者,我可以不要庄园,不要马车。只要让她们能拥有美好的心情,每天都能利用轮椅进出花园。”

    肯特拉扯着维克多的双脚,并且祈求怜悯。

    “今夜,你就不再是一个每天忙活菜园子的牧师了,你不只是要参与魔法学术研讨会,还要作为七星骑士团的副团长,前往多洛雷斯领主大人那里报道。前一任副团长被多洛雷斯暗地处死了,你得按照多洛雷斯大人的需求,去承担副团长一职。但是,领主大人有个要求,你得变成上任副团长的模样。”

    维克多告诉肯特,还将肯特拉了起来,并且将翡翠戒指交给肯特。

    “大人,那具体的事情呢?”

    “具体的事情?那你就得听丛多洛雷斯领主的命令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只能这么跟你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照看你的家人。”

    那时候,肯特很利索地答应了。

    想到过去的一幕又一幕,维克多男爵就喘了口气。他拉了拉夜行服的领子,然后将兜帽遮好。接着,他又挥手,让身后贴着楼房墙壁的骑士们全部压低身姿。

    “嘘,让我好好听听,蓝色星辰与他的伙伴们在肯特的庄园里在做什么事情?”

    维克多放下伸出食指的左手,然后用右手在墙壁上划了一个烟尘之圈,再将右耳贴在其上。他能清楚地听到格洛里与他伙伴们的对话,首先发话的是狄伦。

    “对,三天后,这个攻打望月城的消息一夜传千里。”狄伦笑着说。他不停地晃动着树藤椅子。

    这在维克多听来,挺不愉快的,但还是压下了火气。他想知道肯特的家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处置。然后,他就又贴得近了些,就听到蓝色星辰的话。

    “狄伦,我怎么没找到笑点,”格洛里看着笑翻了的狄伦,感觉莫名其妙,“这一点都不好笑。但是,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说笑话的。”

    就在这时候,雷德丽芙城领主马林推门走进了客厅。

    “你们真有闲心。国王陛下让我来的,最近教会那边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夜游教会与暗幕教会要在海上打一场仗。这应该是为了争夺夜幕教皇的位置,似乎还有亨特家族参与。”

    “我们正在谈论这件事,所以狄伦以为复兴军团会是最后的受益者,”格洛里皱着眉头,“但是这一点都不好笑,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这的确不应该算笑点。卡洛斯先生,抱歉,我们的学士已经查过资料了,但没有多大帮助。金色盟约下面出现的字,可能说明了神迹圣殿的地点,但是需要翻译才可以得知是否如此。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可以解读龙语的办法,而且克诺罗斯先生的行踪也无法得知。”马林说。

    “那么,结论是我们需要等待复兴军团的信件。”格洛里叹了口气。可是,他并不想就这样等待。

    “马林,我们在看望肯特的家人,等会我们就跟你一起走。他的家人,多亏了狄伦与艾尔瑞丝还有佐伊提醒。我们得让所有的事情得到公正,肯特的家人需要被好好安顿。这世界,呵……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残酷?肯特本应该是一个好东家,却在折磨下沦为了刀刃。”

    就在格洛里叹气的时候,维克多下意识地抬头瞅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正在表示感激的肯特之妻女——她们哭着,因为肯特的恶行而表示抱歉。

    因此,维克多男爵犹豫了。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做杀人劫物的行径,他正思考,就发现格洛里冲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踩踏石路的脚步声。

    “谁?谁在那里?”格洛里吸了一口气,在门外拔剑,并且仔细扫视了院落,“狄伦,照顾好肯特的家人与马林!我追上去看看。”

    之后,维克多看到格洛里转过铁门的转角,消失在深夜中。

    “蓝色星辰,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