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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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人证物证

    第194章 人证物证

    这时,丞相李复却在下面高声道:“大王,草民有一事请大王做主。”

    颛腾风回头看向李复,点头,“丞相有何冤屈,只管说来,三位主审在此,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草民下狱后,狱吏口口声声要草民承认用万金贿赂收买了摩耶上尊,命他在祭祀台神柱上动手脚,请问三位大人,那万金何来?草民自问为官清廉,府中虽有金银,却也拿不出百金之多,何来万金!”

    堂上一时静默,没想到在狱中千百次的恐吓这位丞相,到头来竟然还是个硬骨头,见着帝王亲临,也敢当场翻脸。

    “李复,你自称两袖清风,可是本官在你府中搜出万两金票,还有埋在地窖的数箱金银珠宝,证据确凿啊。“

    “那绝非府中之物,有人栽赃陷害!”

    一边曾振海冷笑一声,“丞相大人好手段,自己私通敌国,却往国公府倒污水,那凉彦之祸,也是李相的计谋吧!”

    李相顿时被气得指着曾国公大骂卑鄙无耻。

    “肃静!”御史中丞冷喝一声,也不惧身边坐着帝王,“三司会审的公堂之中岂容尔等狡辩妄言!”

    宗正卿冷眼看向曾国公:“曾振海,虽然朝中有人上禀大王,那些账本印鉴和手书皆是伪造,但是昨日搜查曾府时,廷尉府衙役在曾府库房的暗格里又搜到了一件证物。”

    兰峥眼神一冷,看向这个沉默低敛的御史中丞宗正卿,只见他从证物盘中取出一枚琉璃翠色的印鉴,上面的印泥却十分暗沉,却也能看得出当时的色彩是朱红色。

    昨天又搜查了曾府?他怎么不知道?

    见宗正卿取出那叠陈旧泛黄的账册和书信,“若说字迹可以伪造,印鉴可以仿造,那么印鉴上的印泥却是无法伪造的。”

    兰峥冷笑,“中丞大人这是做什么,字迹印鉴都可以伪造,印泥更是简单了!”

    宗正卿半点眼神都不给廷尉,只是大步走到曾国公面前,在他拿出这枚碧翠印鉴时,曾国公已经脸色煞白,“曾振海,你可认得这枚印鉴?”

    曾振海到底时浸淫官场的老狐狸,他马上镇定道:“不认识。”

    “但是有人认识。”御史中丞回到座位,“请兰大人传人证,谷氏。”

    在场众人大惊,谷氏,也就是曾爵爷的妻子,也一同被下了牢狱。

    迫于王威,兰峥硬着头皮命令道:“带谷氏上堂!”

    谷氏蓬头垢面,脸色已经不能用灰黄来形容,可见在狱中吃了很多苦。

    她跪倒在堂前,眼神也没有看身边的曾家男人,“犯妇谷氏,拜见大王王爷,各位大人。”

    “中丞大人,继续吧!”兰峥冷哼一声,眼中却透着犀利的光,他绝对会找出破绽不让对方得逞。

    “谷氏,你可认识这枚印鉴?”宗正卿声音高亢不失威仪,震颤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识得,这是曾家家主的私印,一直收在大房金氏的库房中。”

    曾振海怒喝,“你这疯妇,满口谎言!曾家何曾来的私印!”

    谷氏虽然脸色晦涩一副病弱膏肓的样子,但精气神极好,面对曾国公的怒吼她丝毫不慌,“曾家所有印鉴都有暗藏的标记,无论私印还是公印,只要两个印章重叠相印,中间两点会变形,若是有人仿刻,便不会。诸位大人尽可查证!”

    一直眼神阴鸷的曾爵爷当即起身一脚踢向谷氏,谷氏当即一口血喷出,显然是伤了心脉。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在堂上胡言乱语!大王!诸位大人,谷氏因丧子之痛已经疯了,千万别相信她的话呀!”曾元义跪拜在地,头狠狠磕着地面连声喊冤!

    顿时有衙役上前拉住曾爵爷,强制住他的挣扎呐喊。

    曾振海反倒不慌了,只是冷笑着看着台上人正在查验,果真如谷氏所说,确实变了形。

    兰峥说:“那这又能说明什么?”

    谷氏冷笑:“这枚印章,便是韦陀山矿买卖来往所用之物!”

    “疯妇!”曾爵爷正要再踢向她,却动弹不得。

    兰峥看向御史中丞,问道:“中丞大人,有何说法?”

    “回禀廷尉大人,如谷氏所言,这印章伪造之说已经不能成立,若是这样还不足让人信服。

    那么请诸位看一看这印鉴上的印泥,本官昨夜已经请官家作坊验证过,其中确有朱砂成分,与这账册上的陈年印章如出一辙。

    若真有人伪造曾家的账册书信,那么,那人得是从七年前就开始伪造了,这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颛云泽忽然道:“本王没记错的话,自从天降干旱五年之久,在夽戟三十年以后,朱砂石就已绝迹,古兰国也早已没有朱砂买卖,之后几年的时间里,所有需要朱砂研制的物件,都以铅丹代替。”

    颛云泽微微含笑看了眼兰峥:“若非要坐实仿造一说,本王倒是听说,鸠灵族曾为伽罗国王庭敬献过一颗稀有的朱砂矿石,或有迹可查。”

    兰峥脸色难看之极,他看向下面的曾家人:“曾国…曾振海,你有什么话说?”

    曾振海依旧嘴硬道:“老夫清者自清,无话可说。”

    一直未曾开口的司隶大夫晏翊忽然问:“曾家印鉴一事还有待确证,那李相祸乱祭天仪式犯上作乱这事怎么说?”

    “草民冤枉!请大王主持公道!”

    李复双目赤红,俯身重重地以头磕地,此事他心知敌人做的滴水不漏,所有的香料铺掌柜都指证是他的心腹管事买卖此物,而这个心腹,这唯一的证人也已经自裁谢罪,他辩无可辩。

    可纵然满心绝望,骨子里的倨傲倔强让他存了已死证清白的决心。

    兰峥看了眼帝王平淡无波的脸色,说:“传证人摩耶上尊!”

    没过多久,一个狱卒匆匆赶来,跪倒在地,“回禀大人,那上尊已经在狱中上吊自尽了!”

    “岂有此理,你们都是饭桶吗?”兰峥怒喝一声!忽然意识到帝王在侧,顿时止住怒火。

    晏翊清冷一笑,淡淡道:“廷尉息怒,不是还有个证人么,小九何在?”

    很快的,一个青衣袍衫的年轻人缓缓迈入堂中,他环视一周,才敛衽下跪。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阿九,来自孑洛城。”

    “你说,你曾亲眼见到李丞相的胞弟李岩出入归不沉的府中,与火逻教也过往甚密,有何证据?”

    “草民没有证据,但草民曾是郡守府衙役,亲眼所见!”他从身上掏出腰牌,奉给一旁的衙役。

    衙役当即走上前将腰牌奉上案前。

    打扮成内侍的游雪看到那眼熟的腰牌,府丞么?这么说,他果然是和黑蟾还有芜桓是一伙的,否则翟信身上的腰牌怎么会在他身上?

    “李岩,你有何话说?”兰峥沉声问。

    “草民当时虽在孑洛城,但从未见过归不沉,与火逻教人私通更是无稽之谈,”他冷眼看向阿九,“但只要随便在街上抓一个孑洛城百姓问一问,归不沉所占的郡守府中,除了搜罗的男宠,都是伽罗军和他的心腹,何来衙役?!大王,此人居心叵测,决不可信。”

    阿九冷笑:“既然这位李家二爷说从未入过郡守府,又怎么会对郡守府中人事知道清楚,仅凭市井之言怎么可信?”

    游雪冷眼看着那个阿九,她衣袖微微一抖,一条翠绿的小蛇露出了头,猩红的小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嗅到了什么古怪的气味,它蛇躯一弓,朝那个方向疾掠而去,轻影飘渺地好像一抹翠影,倏忽而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