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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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驰援开元

    作为佛宗四大寺之一的开元寺兴建于古唐朝平定鬼怪之乱后,距离罗浮山最近的点不过百里距离。毫无疑问,阴魂殿这次出现真正的目标应该是罗浮山而非开元寺!



    魏清明说道:“这阴魂殿围攻开元寺是假,封住罗浮山才是真,我们用不用提醒联军的人?”



    崔淼摇头叹道:“联军不会对开元寺视而不见,其实在我收到消息时联军就已经向着开元寺方向靠拢。如今头疼的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阴魂殿封印鬼山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即便想阻止也没有头绪,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让阴魂殿的人靠近鬼山区域,可宁州大半已然陷落,这一点是做不到了。”



    魏清明愁道:“那崔判,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崔淼想了想说道:“五座鬼山四阳一阴,中鬼山行踪莫测但又与其余四座有着联系,我想这第五座鬼山才是真正的锁口,而这个锁口显形的条件很有可能就是另外四方鬼山都被定住。我们现在赶去宁州恐怕已经来不及,因此我打算北上雍州集结所有力量将胜负压在嶓冢山上,只要牢牢掌握住其中一座鬼山,阴魂殿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



    鬼山的传说自古有之,人们按照四座鬼山所处的大体位置做了划分。其中已被冰封的桃止山为东鬼山,罗酆山为西鬼山,另外两座中北鬼山是处于雍州北部与幽州边界的嶓冢山,南鬼山则是位于极南部越宁两州边界的罗浮山。这四大鬼山的所有变化位置从五岳真形图上可以看出都处于九州的交界处,跨度并不是很大。而没有被记载的第五座鬼山抱犊山则完全相反,变化位置跨度巨大,与中州接壤的五大州都有其可能出现的位置,因所有位置都靠近中州,崔淼将其称作中鬼山。



    崔淼破解出的五岳真形图中关于中鬼山的信息除了坐标位置外只有一句“鬼山之中心,阳盛则隐,阴盛则显”,从这句话中崔淼只能推断出中鬼山从未显露过,因为中鬼山可能出现的跨度虽大,但都处于相对繁荣的地界,不像另外四座鬼山处于深山老林之中。连四方鬼山都有被发现的记录,这中央鬼山千百年来却没有半点记载,唯一的可能只有其现在处于“隐”的状态,崔淼等人不知道那“阴盛则显”到底需要多重的阴气,即便是古唐天授年间天地阴气最盛的时刻这座鬼山都没有显现,如今自然也是找不到的。



    魏清明眉头深锁,崔淼所言确实是最佳的办法,九州大地广袤从这里去到罗浮山最少也要两月时间,若白跑一趟后再赶去雍州又是数月光景,这期间很有可能出现巨大变数。他之前一直跟在阴魂殿的后面吃灰,此时通过五岳真形图洞悉了对手的行动,正是一个走到前头掌握主动的好时机,可魏清明又有些不甘心这么放任阴魂殿封印南鬼山,他思虑良久后说道:“崔判所言有理,但我还是打算去宁州看看,若能与阴魂殿接触也许能破坏或者洞悉他们真正的计划,即便不行也可以拖延他们的脚步,为你争取时间。”



    其实除了破坏阴魂殿行动后,魏清明还有着其他考虑,若他跟着崔淼北上,就等于脱离了危险的境地,那样他想要晋升鬼帅境界不知又要拖到何时,此刻南方的混乱局面正是一块上等的磨刀石,只有通过不断的战斗才能快速提升境界,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位鬼帅是闭关闭出来。



    崔淼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的实力独自南下也没问题,何况还有画老跟在你身旁。这是一些疗伤丹药,你都带在身上,我如今出关丹药可以直接找魂殿讨要。”



    崔淼说着就从包裹中拿出几个小瓶,只看瓶子的精致就只里面的丹药绝非凡品。



    “多谢崔判!”魏清明略一踌躇就接过了丹药,他此时正缺少一些疗伤的丹药,没了魂殿的依靠他也就失去了兑换药物的途径,击杀鬼怪的战利品基本就只有本命魂力,药品迟早有消耗完的一天。



    崔淼叮嘱道:“你可是如今魂殿最有希望晋升到鬼帅的人才,一旦夭折对魂殿将是莫大的损失。此行多加小心,不要轻易涉险,有什么疑问直接联系我就行。”



    崔淼虽然言辞中全是以魂殿的利益为优先,但魏清明能感受到这种刚认识不久的长者语气中对自己真诚的关心,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行了一礼。



    崔淼忽然长叹道:“钟离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魏清明闻言神色一暗,他曾向崔淼询问过钟离的情况,可钟离并未给这位闭关的判官留下任何信息,或者留下了却因为崔淼被困阴阳界没有收到。



    崔淼凝望北方,神色黯然,“钟离究竟去了哪里,若他此时在的话以他在北方的威望,集结人手就轻松许多了。魂殿的判官自建立之日起从未像如今这般离散。”



    不知为何,听闻崔淼的话语,魏清明突然想到了望乡台看到了奇妙景象,他脱口说道:“崔判,我在度魂塔的望乡台上曾看到过师傅的画面,可他出现的地方人鬼混杂我从未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幻。”



    崔淼转头双目一亮,“度魂塔内的事物都暗藏玄机,绝不会无的放矢,你将看到事物描述看看。”



    魏清明遂将那建造与山壁上,人鬼共存的奇妙国度讲给了崔淼听,崔淼听着魏清明的描述双目中的精光越来越亮,令魏清明不禁燃起了希望。



    “是极乐山!”崔淼听完大喜道,“你从未去过极乐山,看到的景象却与那里一般无二,看来你师傅还真活着!”



    魏清明先是一愣,这极乐山名字好生熟悉,稍一思索这才想起来极乐山正是与雷池、离渊并称为人类三大禁地的天鬼地盘,心中不由的大惊,“师傅在天鬼的禁地中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崔淼笑着摇头:“如你看到的那样,极乐山中鬼怪与人类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可以说是三大禁地中最安全的一个。这些多归功于极乐山之主——天鬼五奇先生,这天鬼实力莫测却天性贪玩,不喜争斗,正是它极力促成了天鬼划界而治的局面。只是这极乐山有条规矩,只能进不许出,因此不小心踏入禁地的任何生灵都没有活着出来的,鲜有人知道其中虚实的,禁地的凶名也就流传开了。”



    魏清明担忧道:“那师傅他……”



    崔淼摆了摆手道:“五奇先生的规矩一般人不敢破,你师傅却没有顾虑,我这次北上就顺道走一趟极乐山,看看你师傅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摸摸五奇先生的底,这些天鬼面对如今人间局势也不知态度是否有转变。”



    魏清明心中感叹,终于算是有了一点明确的方向了,回忆这一路从雍州南下,原本所求就是追查钟离的下落,可越是追查希望越是渺茫,反而牵扯出了其他诸多事情。正当线索彻底断去时却突然柳暗花明,通过望乡台上那玄之又玄的画面获得了关键的信息,事实无常不过如此。



    崔淼和魏清明与罗酆山下分别,一往南一往北。冰封的鬼山再次陷入了死寂,而围绕着鬼山的暗流才不过刚刚涌动。



    一个半月后,魏清明再次来到了越州鬼渊,由于坠魂森林的阻隔鬼渊西面要平静的多,一路走来发现了不少生命力顽强的移民村落,因为鬼渊鬼怪大都往东面聚集,西面反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魏清明避过了这些村落,直接踏入鬼渊之中,上一次踏上这潮湿松软的土地时战战兢兢,而如今却可以毫无顾忌的深入其中了。



    鬼渊之内瘴气迷茫,但这瘴气对魏清明的鬼瞳却没多大作用,在这种环境下如果遭遇鬼怪那倒霉的必然是对方。可惜魏清明失望了,在这鬼渊走了一天也不见半只鬼怪,他只得加速朝南方的山峦行去,开元寺便在鬼渊东南方的山林之中,最快捷的办法自然是走出鬼渊转而南下,不过那边可是鬼怪的大本营,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那里横冲直撞,何况从越州直接赶到这里已经节省了半月光景,到这里还是小心为上。



    这越州入海前最后的山林一点也不比云州的好走,许多地方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处,魏清明只能依靠画老带着飞行才能度过。本来画老直接带他飞到目的地也并非不可以,但魏清明已决定将这段路程当作磨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呼唤画老的帮助。



    就在魏清明翻山越岭之时,魂殿的消息不断通过崔淼传来。开元寺作为唐时建立的古寺,在这越州鬼怪聚集之地耸立了千年之久自然是有其理由的,开元寺主持常年都是由大乘修为的高僧担任,对应的正是鬼卫的鬼帅级别,而这一次开元主持寂灭大师作为联军中佛宗的代表离开了寺院才使得阴魂殿有了可乘之机。不过即便寂灭大师不在寺中,阴魂殿也没那么好得手,因为崔淼的提醒,开元寺和尚探查鬼山情况时意外发现阴魂殿动向,并第一时间开启了护山大阵,隔绝了寺庙所在整座大山周边的一切阴属性能量,阴魂殿鬼卫也好鬼怪也好根本无法踏入宝山半步。



    在这样的僵持下,开元寺虽被鬼怪大军包围却固若金汤,随着联军不断逼近阴魂殿必将无功而返。魏清明知道阴魂殿的目标不在开元寺而是鬼山,因此猜测阴魂殿与鬼怪会早早放弃,可令他不解的是阴魂殿不仅没有改变目标,还配合雷池的鬼怪在开元寺外布下阵势阻挡联军的脚步,他昨天刚刚得到的消息人鬼两边已经爆发了数次大战,鬼怪输多胜少,可是鬼怪一方却意外的坚韧,联军的进程十分缓慢。



    这就引起了魏清明的不解,这开元寺法阵坐依山势,不仅吸纳四周灵气更接连着地下一股灵脉,因为不具备什么攻击力只是单纯的排斥一切阴属性能量,对灵气消耗极低,保持运转数月时间没有半点问题。鬼怪不清楚,阴魂殿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因为九州佛宗的护山大阵千百年来都是这个样子,朴实无华却有十分有效,针对的就是鬼怪这唯一的敌人。这样耗下去对鬼怪是十分不利的,因为鬼渊这边鬼怪实力本就弱与人类联军,此刻又放弃了有利的地势,白白任凭人类联军消磨力量。



    魏清明可不相信阴魂殿是在帮助人类一方借机消弱鬼怪的力量,阴魂殿没那么好心,天鬼也不可能那么傻。那么他们死死围住开元寺必然有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很可能就与不远的罗浮山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罗浮山恐怕危险了!想到这些魏清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三天后,当魏清明能够天边浓重低垂的黑云时坏消息传来!阴魂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破了开元寺的护山大阵,大量阴气灌入法阵之中,无数鬼怪蜂拥入山,而联军就在距离大山半日的路程上被层层叠叠的鬼怪阻挡无法救援。



    听闻惊变,魏清明也顾不得其他,让画老带着他立刻朝漫天黑云飞去。一天之后魏清明终于看到一抹金色光柱射如天空的黑云中,那正是开元寺的九阳大阵,只是本该金光璀璨通天彻地的巨大光柱此刻只有山顶处还亮着纯粹的金光,半山腰的金光已被黑色的阴气切割的稀稀落落,山脚下更是黑气迷茫与高空没有半点差异。



    在这名为苍海山的佛宗名山四周全是混战的光影,魏清明来到这里时联军此刻已然打到了山下,两方人马与大山为界互相碾压,修士之间群斗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章法,天空地下都有人影,各种法术光芒眼花缭乱,鬼怪也好人类也好大都三五成团,各自为战,人数稍多点都是佛道卫三教与鬼怪中的精锐。



    高空中魏清明眉头一皱,下面已经乱作一团,他的到来没有引起混战双方的注意,毕竟此地能飞到他这个高度的几乎没有。别说能飞到他这个高度了,就是能稍微升空大都是鬼怪,人类都少之又少,下方激战的大都是鬼士,鬼尉级别的低阶修士。



    魏清明向北方望去,在那边极远处闪动着几团剧烈的光芒,光芒每一次闪烁,强烈的魂力波动传到这里都如同一阵微风,能挑动魏清明的头发,可见光芒中心的打斗是何等的剧烈,那里应该是天级高手的战场。“奇怪,怎么校级与将级的高手这么少。”



    画老道:“应该都在那座山中,我能感觉到笼罩大山的法阵有一股排斥力,令低阶的修士无法靠近,还有那顶部的佛光令我很不舒服!”



    魏清明点了点头:“嗯,我们下去吧,法阵还未完全破除,我们只能从山下进入法阵。”



    一人一鬼功法都是阴属性,靠近那浩大的纯阳佛光就好像靠近炽热的太阳,浑身难受,反倒是一直缩在魏清明领口中的霹雳眯着眼睛一脸吃了蜜糖般的表情。



    画老朝下飞速坠落,强大的气势如同一阵狂风扫过,下方激战的几个战团无论人鬼同时停手抬头,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拖着一幅画向着地面砸来,御空而行,还鬼气森森,人类一方的修士立刻惊慌逃窜。鬼怪一方也不敢留在这里,向一旁退开。



    魏清明砸落地面,再次激起尘土飞洒,在无人可以看清的尘土中央,魏清明跺了跺发麻的双腿,吐出一口黑泥抱怨道:“画老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我甩下来啊,平平稳稳落下不好吗?”



    抱着魏清明脖子,眼冒金星的霹雳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已经回到戒指中的画老大笑道:“这样才帅啊,尽显高手风范!”



    魏清明无奈的叹了口气,一道黑色月牙脱手甩出,那些大着胆子靠过来的鬼怪被月牙扫过,瞬间变作了青烟,到了此时鬼怪才反应过来疯狂逃命,魏清明周边再无半个鬼影。



    魏清明转头朝人类一方看去,发现人类修士也在撒腿狂奔,撇嘴道:“人怎么也跑了,本想拉个问问情况的。”



    “算了!”魏清明沉腰一踏,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一路所过鬼怪纷纷化作青烟,数个战团的人类修士只觉眼前一花,他们对手就只留下一丝本命魂力在晃晃悠悠了。



    快到山脚之时,魏清明猛然在一个战团中心停住了身形,伸手一指一旁就要开溜的一个小道士,“你过来!”



    小道士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个人影,身上冒出点黑烟就把和他打的难分难解的鬼怪吞没了踪影,早就吓的双腿发软,被魏清明一指直接不争气的坐到在地,他身后几个不过练气期的同门也是双腿打颤,一动也不敢动。



    魏清明收敛气势,和声说道:“别怕,我是魂殿赶来的支援,怎么不见联军的高手?”



    小道士闻言吊到嗓子口的心终于落下,慌忙爬起打决行礼,一指不远处的大山,“拜见前辈,三教中阶以上高手都进了大阵。”



    “谢了”魏清明留下一句,已经消失不见。如今联军成立各教划分等级不同十分难以调派,因此由联军统一分成了低中高三阶,分别对应了鬼尉的士尉、校、将。中阶以上都入了大阵,那就这法阵的进入条件便是校级了。



    道士转头惊恐的看着黑影没入法阵光芒之中,用力咽了咽涂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师兄那人什么等级,好恐怖的压迫力。”



    身后年长的一些的道士心有余悸道:“绝对是鬼将,千鬼将!”



    几个道士都一脸崇敬艳羡,如今这乱世,人人都渴望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