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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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笑燕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见宁建华

    青丑他说夏迎春是个半吊子,瞧他文雅如是,谦逊温和,实则是个自挨难受的人。他还说千茶知晓夏迎春心中放不了当年的那一份旧情,但没多说他,由着他,千茶很钟意夏迎春。

    川秋雨问道:“既然钟意他,为何还许他念着旧情?”

    青丑一笑:“你问我,我问鬼去?我还不是与你一般,是个不懂人情的主。”

    川秋雨摸头憨憨浅笑,青丑这话不假呐,若是青丑懂人情,岂能单这些年?

    青山药阁。

    青丑将放牛娃好生的里外查探了许久,声道:“好在都是些皮肉伤,不打紧,不打紧。”

    放牛娃,眸中含光,一向孑然一人,孤苦伶仃惯了的他,哪受过这等嘘寒问暖,他含首轻道一句:“师傅,你当真要去刨他祖坟?”

    青丑跳起身来:“那可不,你要是真留下了隐疾,老头子我连夜就去刨他家祖坟。”

    川秋雨在旁细细的搓捻望呆青牛儿的眉毛,他凑上青牛儿耳旁,呢喃道:“青牛儿,你可是瞧上了九月阁的小玲?”

    青牛儿竟也有含羞的时候,真是难得,瞧它双眼闪躲,眸里扑朔不定,嘴里直哼哼。青丑与放牛娃瞧见了,忍俊不禁。川秋雨是如何知晓青牛儿瞧上了九月阁的小玲?自然是那无处安放的青尾,上下摆动。

    川秋雨咳了咳,正色正声道:“好生修行,待你成了乘风牛,化成了个相貌俊俏的人,大不了我随师兄再多替你走上一趟,如何?”

    方才还是假不正经的青牛儿,此间眉目传神,连眸三声。

    青丑将放牛娃领进屋子,他道:“再备上一缸药浴,好生的修行滋养一番。”还问:“川师弟,你泡否?”

    川秋雨连忙摆手回绝了,随手一拍青牛屁股,手指屋子里,细声道:“你家主子护了你这些年,你还不好生修行,来护他安危?”

    青牛儿通晓人性,死皮赖脸的跟进了屋子,也要讨一澡。

    川秋雨闲了下来,他靠坐在青山上的悬石上,瞧红日渐矮,落了西山头,红霞满天,似绸缎,薄似纱的绸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川秋雨不是个心生悲悯的人,他恰恰相反,好上一口小酒,瞧上几本诗词,想到此处,是许久没能喝上雨桐家的女儿红了。

    川秋雨想起于器阁取到的宝贝,千面纱。

    他一时兴起,使了出来。

    不久,青城门中多了一位十七八的少年,身披山水素衣,腰别酒葫芦,咋一眼瞧去就知晓这位少年是个性情中人。俗话说,“相由心生”,川秋雨心头是这样想,自然就是这幅面貌。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得不说周半仙的本事了得,千面纱真乃神物,随心所欲。川秋雨行在青城门中无人认得他,除了与几位女子擦肩而过时,女子掩面偷偷多瞧他几眼。

    外门。

    川秋雨落脚何处,就是何处。

    川秋雨好生奇怪,眼前是一楼,好似从前从未瞧见过。红木窗、琉璃瓦、大气恢弘间又有几分烟火气。上写三个大字:“敢醉阁。”

    也难怪川秋雨没见过此楼,他寻常来外门就直奔千茶家的源朝去了,来一千三百二十一步,回也是一千三百二十一步,从不涉足其它地方。

    门前无迎客,川秋雨踏门而入。

    入门后,川秋雨只觉古怪,里头并非是想象之中的门庭若市,相比,而是异常的冷清,一位客人也没见着。

    环顾四周,川秋雨脚步轻轻,是一个人也没瞧到,就连店家的人也是没瞧见。

    二层更是奇妙,竟自成天地,有花,有柳,其间酒香四溢,好似入了酒中天地。

    川秋雨忽闻有声:“风不顾我,雨不淋我,何解?”

    “嘶...”川秋雨一怔,这个声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桃影奴。川秋雨不敢不愿与她多上几丝瓜葛,他转身就欲离去。

    “过来,与我聊聊可好?”珠帘轻纱后的桃影奴正对花柳,手握梨花盏。

    “聊聊?”川秋雨心头一动,他心道:“酒后吐真言。眼下桃影奴识不出我来,何故不去套上几句话?聊聊就聊聊,还能吃了我不成。”

    川秋雨心有顾忌,并未掀开珠帘轻纱,而是择了一处与之相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姑娘何故一人在此?”川秋雨试探一问。

    “他们太吵闹,我将敢醉楼给包下来了。”

    川秋雨闻言,恍然大悟,幽幽心道:“果真是个特立独行的姑娘,酒楼不热闹叫甚酒楼?”

    “风不顾我,雨不淋我。何解?姑娘可是有了心事?”川秋雨搓着手中的梨花盏,一字一句念道。

    珠帘里,随手打出一坛酒,稳稳当当落在川秋雨的桌上,她道:“喝酒就是,多话作甚?”

    川秋雨将酒倒满,一口吃尽,并未咽下,而是在口中回味了许久,才道:“风不顾我,我舞袖弄清风。雨不淋我,我起剑问云母。此解。”

    桃影奴一怔,呢喃:“起剑问云母?”随即,又续道:“云母有言:‘秋雨落西山,不喜落山南。’何解?”

    不知为何,川秋雨听闻“秋雨”二字,身形一怔,默默心道:“她不认得我,不认得我。”

    楼三千笑骂:“从未见过世间有你这般窝囊的小子,直接问就是!”

    川秋雨一听楼三千此话,还当他有办法,连道:“如何问?”

    “先与她云雨一番,再问。”

    “滚。”

    桃影奴撇来一眼,川秋雨咳了几声,才道:“秋雨落西山,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知晓。”桃影奴抬起胜雪腮,抿嘴摇摇头。

    “若秋雨有意落西山,而不顾山南。你且寻上云霄,好生问他一问。若是无意,你也去问上一问。”

    川秋雨完全是在胡编乱造,只想将她给糊弄过去,轮到他时,再好生拐弯抹角的问问。

    可川秋雨话后,好似一言惊醒梦中人,珠帘后的那位,细细琢磨了几遍之后,竟兴起,浅笑出声,她道:“是呐,我何不寻他问上一问。”

    川秋雨刚未发问,木梯上传来脚步声,又来了一人。

    川秋雨抬头瞧去,那人已至身前,手提一剑,朝他刺来,剑还未至,寒意已到。

    川秋雨忙的丢下手中梨花盏,蹬地起身,施展飞廉身法,才是险险躲过此剑,虽是躲过,可剑仍是将他的胸前刺破。

    那人嗤笑一声:“有些本事。”遂另起一剑,此间相比方才更是凌冽,川秋雨躲闪不过,眉心之处已隐隐发热,镜海之中的两位仙老已欲出手,替川秋雨挡下此剑。

    “小子,稍后,老夫替你挡下此剑,你速离...”含笑风咬着牙说道这么一句,川秋雨已觉得事态紧急。

    忽的。

    “咻”的一声。

    珠帘里头打出一柄九节鞭来,“啪嗒”一声,冷如万年冰的镖头将此剑挡下,川秋雨已被逼在角落,动弹不得。

    “宁建华,你好大的胆子,在我青城门肆意行凶杀人,可知是死罪?”桃影奴走出珠帘,先是看了一眼胸前挂血的川秋雨,眸中有几分诧异。

    “杀人,我并非是这青城门的人,杀几个人能如何?料你宗主知晓了,想必也不因一条人命而与我花也门闹僵吧。你说呢?娘子。”

    川秋雨舌桥不下,此人就是桃影奴先前说道的宁建华?

    他续道:“此人是谁,是你的姘头么?也难怪,如此良辰美景,举酒交杯,再鱼水之欢,才是动人。”

    桃影奴直道:“宁建华,我与此人不相识,你没瞧见是隔珠帘讲话么?”

    “讲什么?情话么?”

    “寻我何事,说罢。”桃影奴不再与他斗嘴,而是直接站在了川秋雨身前。

    “唷,好大的脾气,迟早是我宁建华床上的人,此间与我装甚矜持?再说,无事就不能来寻你么?”

    桃影奴冷哼一声,并未回话。

    宁建华别过半个身位,瞧了瞧倒地的川秋雨,笑道:“走罢,今日不杀你。”

    川秋雨起身后却纹丝不动,楼三千此间早是将川秋雨的祖上八辈都给问候了,急道:“小子,还不走,此人半步返璞,杀你是易如反掌,你何时逞英雄不成,非要这时?你真当我与含笑风还能撑个千年不成?”

    川秋雨并未有驻留此地的念头,是想多听上一听二人的交谈,不过听了楼三千说到他的修为后,半步不留,转身就走。

    宁建华皮笑肉不笑的瞧这川秋雨离去的身影,笑里深意慢慢,就在此时,桃影奴给川秋雨传音:“道友,就此离去,连夜下青城门,一月之后再回青城门,今日多有牵连得罪,日后有缘相见,再厚报。”

    不用她说,川秋雨也知晓宁建华方才目送他的一笑其中的深意。

    敢醉楼外,川秋雨看似离去了,实则周遭盘旋了许久,楼三千此间松缓下,缓道:“小子,你可知方才多凶险,我与风老头都拿出了二十年的生气欲替你挡下那一剑。”

    川秋雨却直道:“楼仙,可能再回去一瞧?”

    楼三千闻言色变,破骂:“小子,你是疯了不成,天下女子何其多,何故独想她一人。何况老夫瞧你也并不欢喜她,此间再回去作甚?”

    川秋雨支支吾吾了许久,却是没能说上半句话,确如楼三千所言一般,他对桃影奴说不上喜欢,可就此离去,又隐隐心有不甘,说不上是何心情。

    含笑风瞧川秋雨模样,自顾自的道了一句:“去罢,小子你愿回去,就去罢,老夫愿拿出个二三十年的生气保你平安。大丈夫行当行,不行当不行,郁郁寡欢算什么大丈夫,既然你想去,那便去罢。”

    楼三千长叹一口气,踱了几步,续道:“其实若回去,也并非不可。你如今五品画阵,好生的布上一阵,别靠太近,应当是问题不大,不过我怕你小子马虎,一招不留神,被他给察觉了。”

    川秋雨一笑,狡黠的回了一句:“就知道楼仙疼我。”

    含笑风闷哼一声,川秋雨又连道:“大丈夫当如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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