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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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伤痕

    几场大雪下来,哈里亚行省宣告入冬。今日夜舒派传令兵将夜澜一人唤过去,夜凡本想跟着一起,却被夜澜给拦下,只得乖乖待在客栈不安的等待着消息。

    今日没有下雪,但却刮起了狂风。

    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吹得人面颊生疼。天空聚集着大片的云,阴沉沉的,让人觉得很闷。

    夜澜本想着不带护卫,但水璇不依,于是派了几个弟子乔装打扮,混在家丁中护着夜澜周全。

    护卫跟着夜澜进了总督府,却被拦在总督府大堂的门外。护卫先前有些气愤,但夜澜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候在门外等他。

    “光王殿下请,恭王在里面等您。”传令兵做了个揖,侍卫们退到两侧警戒。夜澜在心中猜想:或许那日沈阔便是这样有来无回。

    夜舒背对着他,手中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听到了动静,他不疾不徐地转过身,面上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奸笑和喜色。

    “父皇有旨,光王夜澜接旨。”夜舒将圣旨摊开,“光王夜澜,护卫不力,还不及时上报,朕甚为恼怒。今着令恭王代朕执行军法,杖责光王一百棍,并罚奉半年,钦此~~~”

    “儿臣遵旨。”夜澜拱了拱手。

    见夜澜并无反抗之意,夜舒心里更是得意,他大喝一声,“来啊,上军棍。”

    侍卫得令,将夜澜压在板子上,准备执行军棍。

    “若我没记错,西昌王沈阔是随大殿一同出征,担当主帅,怎么如今不见西昌王人?”

    “西昌王沈阔谋逆,本王已将其暂时收押府中,留待回京由父皇圣裁。”夜舒道。

    “是谋逆,还是大殿随意安了个罪名?恐怕还不得而知。”夜澜冷冷的看着夜舒,丝毫没有慌乱。

    夜舒对此事本就忐忑不安,夜澜如今一提,他心中也有些拿不透,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宴席当日在场诸人皆可见证,光王莫不是忘了教训,又想构陷本王!”夜舒怒斥一声,夜澜挑挑眉。

    “既然如此,大殿何必如此慌张,我看是做贼心虚。不若将西昌王沈阔放出来,听听西昌王辩解,只凭大殿一面之词就擅作决断,是否未将父皇放在眼里。”

    “光王莫不是想拖延时间?”夜舒冷笑,“再怎么拖延也无人能替你免了这军棍。”

    “行军法!”南玄机突然开口。夜澜早就在拖延时间,这一点南玄机看得清楚,为了防止变故,必须止住夜澜的嘴。

    夜澜没有再多言,神色从容的挨了这军棍。

    “砰,砰。”侍卫们一棍一棍打下去,夜澜没发出丝毫声音,神色如清泉般波澜不惊。实则他的腿被寒风吹拂,至使封印发作,现下腿部已是僵硬,没有知觉。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他只能挨了军棍,以掩饰腿疾。

    三十棍下去,夜澜的腿部已微微泛红,红色的血水一滴滴,滴落在地上。今日他穿的一席白袍,现下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块,如残阳烈日般刺眼夺目,让手下的弟子远望着触目惊心。

    忽然一个传令兵迈着小碎步快步向夜舒跑来,他的步伐很急,右手握着剑柄。只见他跑到夜舒声旁低语了几句,夜舒神色大变,南玄机似乎料到了,并不显得那么吃惊。只听得夜舒压低了声音,却掩饰不住怒火,“还不快去追!”

    “来人武功高强,片刻便没影了,我们追不上。”传令兵的声音很小,夜澜却听得真切,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微笑,然后不露痕迹地收回了微笑。

    “多派些人,传我令,即刻封锁城门!”夜舒吩咐道。

    “师父,我们该如何?”夜舒转头看向南玄机,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不安。

    “沈阔之事知晓者甚多,只是不言明罢了。他就算跑了,也闹不出多大波澜,作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御前与他一辩。”南玄机的目光直直盯向夜澜,对于沈阔被人劫走一事显得并不那么关心。

    “来人,随本王追击刺客。”夜舒大喝一声,转身不忘吩咐士兵,“一百棍一棍都不能少。”

    夜舒带着人走了,南玄机犹豫片刻,也跟着夜舒离开。此时守在门外的家丁冲进来一阵砍杀,将夜舒留下的护卫全部杀尽,乔装打扮的弟子抬起夜澜,一溜烟跑出了总督府,将夜澜抬上马车离开了。

    ……

    “追到了吗?”夜舒急冲冲的询问。

    “城门已经关闭了,刺客出不去,殿下放心,不过三天中央军定能将人找到。”中央军副将熊衍道。

    “殿下,光王的人杀了您留下的护卫将光王带走了。”一个侍卫匆匆赶来向夜舒禀报。

    夜舒的头瞬间大了,棍子也打了,没理由再将夜澜抓回来。

    “就这样,你们继续搜,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

    客栈

    “四哥,你的腿……”夜凡淹了口口水,不敢看向夜澜的腿部。

    夜澜的下身被鲜血染红,拨开长袍根本无法直视。他用布沾了酒轻轻将血迹擦拭干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咬了咬下颚,随后又动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夜舒真够狠的。”夜凡喃喃道。话毕,看向腰间挂着的郁金香荷包,心里竟涌现出一阵酸意。

    这个荷包是一对,是夜凡的生身母亲——贤妃,绣给他的。

    夜凡忘不了当时母亲微笑着将荷包递给他,“这个荷包是母妃亲手绣的,以后子冲长大了,就把荷包送给你心仪的姑娘,自己留一个。”

    当时夜凡还小,听后只是红了脸,别过头去羞赧道,“母妃,你胡说什么。”

    贤妃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慈祥。

    夜凡未曾料到,母亲竟看不到他娶妻生子的那天。

    触景生情。看到了夜澜的伤,想到了母妃的英容,夜凡的手握成拳头“咯咯”作响,面上眉眼间散发着狠戾的杀气。

    夜澜没有看到夜凡的表情,他有心事。

    “你先回去休息吧,过几日恐怕就得上战场了。”夜澜对夜凡道。

    夜凡收敛了锋芒,只是点点头,他将伤药留下便离开了。

    “嗖。”水璇在外面蹲了许久,见夜凡离去,才从外面进来。

    “主上。”水璇行礼。

    “沈阔如何?”夜澜将伤药轻轻洒在腿上,虽然竭力克制,但他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主上,您的伤……”

    “不妨事。”夜澜快速的包扎好腿部,“一百棍挨了,若不是被寒风一吹冻僵了,想来会有些疼。”

    “主上的寒冰封印已经炼化到了第九重,到了冬天寒冰刺骨,如今伤了筋骨,您这段时间必须少走动,否则这腿……”

    “我会把控,先说沈阔的事。”夜澜打断道。

    “夜舒的亲卫军被调到了大堂,如您所料,看守沈阔的地牢守军防御比较疏松,我们乘虚而入,将沈阔救走。如今暂时安置在秘密据点,给他打了麻药,人是昏迷的,不会妨碍我们做事。”

    “弟子们伤亡如何?”

    “损失不大。”水璇道,“您吸引了夜舒的注意力,我们这边行事方便。如今夜舒派中央军封住了四门,我们只能从秘密通道将沈阔运走。”

    “先不用。”夜澜摇头,“沈阔暂时留下,不着急送到京城。”

    “可是……翊王桀那边?”水璇疑惑。

    “答应了的事不用反悔,但时限可以稍稍延长。”夜澜淡淡道。

    “主上是想以此牵制恭王舒和翊王桀。”水璇很聪明,只一秒便领悟了夜澜的意图。

    “你去打探一下太子羽的行踪,表示我会寻个合适的机会与他见一面。”夜澜道。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