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无涯歌有爱
字体: 16 + -

第7章 朦胧岁月(14-16)

    十四

    高二第一学期结束了,姚建国、孟浩都考到班联的前十五名,周冰更厉害,又是全校第一。王老师表扬了姚建国,因为他英语提升了很多。王芳的成绩却莫名其妙地下降了很多,姚建国总觉得是她父亲住院对她影响的。

    寒假里姚建国继续晨跑与帮王芳叔叔摆摊,有时张宜兴也过来帮忙,叔叔把烟摊也交给他了,那是摊位中价值最高的部分,其中有很多外烟,有良友,健牌,万宝路,三五等,每包都要五元以上,口袋越来越鼓的村民也越来越好面子,喜欢口袋里放包好烟,或求人或重要场合拿出来亮相,当然,过年时门厅八仙桌的果盘里没有一包外烟也会让身价暴跌的。或许是卖弄,姚建国一开始卖烟是喜欢跟客人讲烟盒子上英文的名字,还加上点江湖式美化,介绍“摩尔”香烟时他告诉人家那是越来越好的意思,寓意你抽了这烟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介绍“万宝路”时他告诉买烟的青年那是“因为浪漫记住爱情”的意思,青年人点上一根,吐口烟,得意地说:“这样我就算懂浪漫了,哈哈”。他的烟摊生意比别人好多了。

    张宜兴有天问他:“建国,你一早上能卖掉几包烟?”

    “要看的,这几天快过年了,卖的就挺好,尤其是好烟,外烟,要近五十包了,那种便宜的不算啊。”

    “恩,那你找到香烟的进价吗?”

    “这个我总归不知道呀,她叔叔又不会跟我讲,我也没必要问呀。”

    “我想这种好烟一包至少一块的利润有的吧,那一早上光烟就要赚五十多哦,那一个春节前后就要赚近千块哦,如果进价低的话,赚的还要更多。”

    姚建国一听大吃一惊“哎呀,听孟浩说过我班主任王老师每个月工资好像才一百多块,一年收入才一千多,王芳叔叔一个寒假光卖烟赚的就比王老师全年工资高。”

    “是啊,这其中很多活还是你干的,他还不用交税。建国,我怎么没想到早点也来摆个摊位,请你来帮忙,我不仅给你一天一块的工资,我还要给你分红。”

    “什么是分红呀?”

    “哎呀这个你也不懂,通俗点讲就是赚的钱分你一部分。譬如我摆个摊位,你和我一起出摊卖烟,去掉工资,摊位费等其他支出,一个寒假一共赚了一千块,我另外再按百分之二十的比例给你分红,你就能再得两百块,懂了么?这个两百块不含你三十块的工资啊。”

    “这么多呀?那我们明年再干呗,今年是来不及了。不行,明年是高三了,我们也没心思干这个。”

    “恩,明年是不能干了,但后年可以干,今后也可以干。”

    “对了,宜兴,为什么我只能分百分之二十,你到能分百分之八十?”

    “哎呀你个傻瓜,你政治经济学怎么学的?进货的钱是我的呀,你又一分不出,给你百分之二十是因为你比别人会卖烟。你再想想啊,这个烟摊不一定就能赚钱,万一亏了呢,你一分钱都不损失,风险都是我的,我付出多,承担风险多,自然应该获利也多呀。明白么?”

    “有点明白,不过你不给我百分之二十,我也帮你干。”

    “你这个思路,服了你了。做生意和做朋友不一样,亲兄弟明算账,你没听说过吗?”

    “恩,张宜兴,你真厉害。学专业的就是比高中生懂得多,你们学校教你这些的吧。”

    “对,一些基本理论是学校教的,上学期我们去一个东海一个合资企业实习了一个月,也见识了很多。有个教企业财务的老师很欣赏我,我总去他宿舍喝酒聊天,他跟我讲很多书上没有的道理。”

    姚建国也算有“两年”摊龄的老摊民了,从销量角度考核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他从来没有想过工资以外的事情,张宜兴的新鲜话像紫霞山顶上的航标灯,尽管他没悟出什么方向,也迷迷糊糊地感觉有另外一种和他以前想像不同的生活存在,或者两种,或者无穷种。

    他想了一会突然问:“那宜兴,我就奇怪了,为什么王老师大学毕业生才只有这么点钱,王芳叔叔初中生到能赚这么多钱?这样是不是不合理呀?还有,卖水果的李亚军是不是也赚了很多钱?”

    “这个问题,我好像也迷惑的,反正我觉得将来我要去赚钱。算了,不想这个了,我去买油条,你要几根?”

    姚建国还是楞着,小学时老师让大家用“立志”造句,大家不是做科学家就是解放军,要不就是做老师,做医生,从来没有人要做生意人,想赚钱

    十五

    小年夜轮到姚建国家做团子了,团子是典型的苏南食品,形状和包子差不多,也包肉馅或菜馅,用蒸汽蒸熟,区别是包子是用面粉做,团子是用糯米粉做的。包子蒸熟了不能长放,蒸熟的团子则能在冬天保存长达十五天左右。用水一煮,米粉的韧劲、肉馅的鲜度依然保存,功能有点类似方便面。做团子也是个劳动力密集型产业,为提高效率,没有上过管理学大妈婶婶们一样会按流水线方式安排整个过程:团子馅是最重要的原材料,肯定会提前一天做好,有肉馅、菜馅、豆沙、花生馅等,所谓肉馅都是由鲜肉和萝卜丝搅拌而成,纯肉馅很少有人做,不仅贵而且不易保存,但肉一般都是自己家或亲戚家刚杀的猪,保证了口感与安全;灶膛里的火必须要旺,一定要烧木柴,男人早就从山上挖来废树根或砍不成材的树,并锯好、劈好、晒干,垛在猪舍里;女人们负责和面、包馅,装笼,顺便将村东到村西的新旧事情翻翻炒炒,有点类似现在的八卦或者聊天群;蒸好的团子需要马上冷却,否则会粘在一起无法分离,团子出笼后就该孩子们上工了,他们会拿把大芭蕉扇对着冒着热气的团子呼啦呼啦地扇,一会团子皮就变硬,发亮,用筷子蘸了洋红在团子尖上轻轻一点,再将团子取出蒸笼摆在八仙桌上或大匾里继续晾,直到晚上全部收到陶瓷缸里,整个流程高效且温馨。做团子是喜气的事情,妇女的笑声,孩子们的惊叹,弥漫的热气,点了洋红的团子,被火焰点亮的男人脸,将一年的烦恼、辛劳全部扫走,带来明年的期望。

    刚出笼的团子是最香最好吃的,扇风的姚建国自然有这样的口福,第一笼出来时更急不可耐,咬了一口,烫,又舍不得吐掉,呼呼地吹气,再囫囵吞下,紧接着第二口,急的旁边婶婶直叫:“你慢点,你慢点”;母亲似乎已习惯,说:“就是这样猴急,老师讲考试么也这样,快么快的要死,会的批批么还总错,在乡里念书么还有三好学生的,到了县里变成两好学生了。”另外一个婶婶笑坏了:“老蒋,那不是两好学生,叫品学皆优。建国到县里还会拿奖状已经好了,听说小芳和江厂长的儿子成绩都落到班级后面了。建国是不是啊?”

    姚建国急了:“你们不要瞎讲啊,王芳的父亲今年住院,她总到医院去,总会有点影响的。”

    “个么江厂长的儿子呢,怎么也不好的。”

    另一个婶婶说:“他家有钱的,过几年工作也好找,要你帮他急。”

    “大家都在做团子的啊。”一个陌生声音在门口响起,姚建国透过热气看到一个魁梧的声音站在门口。

    “娘,是蒋宏明阿哥,当海军的。”

    听他这么一叫,母亲急忙站起,父亲也从灶间走出来:“真的是宏明呢,今年部队放你回来过年的?”

    “恩,阿伯,阿姆,今年部队批的探亲假,昨天回来的,今天到队里的人家走走。”

    “建国,快去把五斗橱里的茶叶那出来,帮阿哥泡杯茶。”

    蒋宏明家和姚建国家都是紫霞山村五队的,他父亲是另外一个乡的党委书记,高中毕业后参加了海军,也是是村里第一个海军。他着一身深蓝色呢制军装,镶了白线的披肩显得神秘又抢眼,腰间的武装带威严又神圣,姚建国很羡慕地摸了一下军装,问:“阿哥,你的枪呢,有没有带回来?”

    蒋宏明笑了:“士兵探亲是不准带武器的。”

    姚建国有点失望。

    一个婶婶摸了摸军服,说:“这个料子真高级,又光又挺。可惜买不到,要不也给家里阿叔做一身。”

    “阿哥,你的军舰大吗?”

    “大的,我们河里都不能开,比乡里的楼房还高。”

    “乖乖,那得多大的船啊。海边我去过,海中间我还没去过,海中间漂亮吗?”

    “很漂亮啊,海水非常非常蓝,你也能感觉真正的海阔天空,就是刮风时浪很大,看上去也很凶。不过我们海军无所谓的,都习惯了。”

    “我喜欢海的,明年准备考海边的大学。”

    “现在的武器都很先进,自动化程度很高,都是计算机控制的,有些岗位必须要高中生的,甚至是大学生,我们舰上就有很多大学毕业生。建国,听说你成绩不错,好好学,海军也有很多大学的,考上了你就是军官了,军装还要高级哦。”

    姚建国兴奋了:“阿哥,有了自动化,大炮就打的又快又准,对吧?我就想学自动化或者计算机。”

    “你讲的很对,有见识。阿伯啊,建国真的蛮聪明的。”

    说了一会,蒋宏明拿出一张照片,姚建国发现排一群海军中间的是国家领导人,特别羡慕:“阿哥,你真了不起,都看见了国家领导人。”

    “我们舰是今年大演习中表现最好的,得集体一等功,首长当然会上我们舰考察了,他还和我握手的。”

    姚建国又问:“阿哥,在外面开心吗?说海军的伙食特别好,天天有午餐肉罐头吃的呢?”

    “我们的伙食标准是要比一般的陆军高,不过总吃罐头也会腻的,就是反胃,特别想吃青菜。当兵当然开心呀,有很多新战友,他们都是从全国各地来,风土人情都不一样,军舰上学的东西也很多。就是出海时间长了会觉得枯燥,有时会想家。”停了一会,蒋宏明对姚建国父亲说:“男孩子呢还是要多出去吃点苦的,见见世面。阿伯啊,建国明年考上大学到外地上学,你们要放心啊,他会适应的。”

    “父亲说:“他要能考上大学,不管到哪里我们都会支持他的,只要他自己会成人,好日子总是他的。”

    一个婶婶说:“对,将来分配在大城市工作,你们老夫妻也去看看,学城里人旅游一趟。”

    另一个婶问:“旅游是什么呀?”

    大家哈哈大笑。

    十六

    春节对孩子及游子最有吸引力,所以有了压岁钱和春运。姚建国用了两天时间就将给附近的长辈亲戚拜好了年,然后开始等开学。初五吃过午饭,脱了罩衫罩裤,钻进被窝摆出书来准备复习,听的江涛在楼下喊:“建国,建国,快下来。”他趿着新皮鞋走到阳台,往下一瞅,吓一跳,居然周冰也在下面,和江涛一人推了一辆自行车正往上看呢。姚建国想起自己没穿外裤,急忙躲回屋子。

    等他下楼时,江涛已经带周冰坐客厅了,姐姐在给他们泡茶。

    “咦,周冰,你怎么会来我们家的?”他还没坐下,就问。

    “我来拜年呀。你们初中的去年刚调来的姜付校长是我舅舅呀。”

    姐姐在旁边插嘴:“建国,这个女生也是你们班的同学啊?漂亮的。”

    周冰站起来:“阿姐,你是姚建国姐姐吧,我叫周冰,他的同班同学。”

    母亲也从灶间出来了,姚建国忙着介绍。

    母亲很热情:“原来姜校长就是你舅舅啊,往后多来紫霞山白相啊。”

    “周冰你厉害的,居然能找到我家。”

    “一点都不难呀,我本来要自己找的,我估计你的名气肯定在你村上也不会小。但我舅舅非要让江涛来给我带路。”

    江涛说:“是啊,姜校长打电话到我家的,说周冰要来看同学,叫我去带路。”

    他红了:“我哪有什么名气。”

    江涛说:“他名气真的大的,我们村上的人都知道:大热天泥瓦匠都在睡午觉避暑的,只有他穿个短裤在小学操场踢足球。村上人说老姚家的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大热天一个人追个球玩。”

    周冰笑了:“你真的这么执着呀,佩服哦,难怪你足球踢这么好。”

    他有点不好意思:“有时书看不下去,也挺无聊的。”

    周冰说:“妈妈和舅舅、舅妈有事要谈,我在那里呆着也挺无聊。带我去看看山吧。”

    江涛说:“周冰,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爬山了,一会我坐我爸爸的车去上海的。姚建国,我已将周冰安全送到,你要将她安全送还啊,”然后又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回到学校,别忘了请我吃馄饨啊。”

    他从侧房推出一辆自行车,和周冰一起往山里骑。周冰告诉他,他舅舅和舅妈在闹矛盾,妈妈过来调解的,她不放心妈妈一个骑这么远的车,就一起跟来了。

    周冰说“大人的事情太复杂,我也不适合在那边听。我那个舅妈小气又精明,我妈妈爱面子,怕自己弟弟难做,只要他们一吵架,妈妈就要掏钱给舅妈买东西讨好她。今晚要住他家,还要忍一晚。还好你们这里有山啊,比我们那里好。”

    “这是蛮复杂的,他们大人分家时会为了一个水桶而吵架甚至打架的。我是理解不了他们的世界,也不想去理解,明年考上大学,出去上学了,就是自由的世界了。”

    “追求自由,可没那么容易哦。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姚建国问:“爱情为什么比生命价更高?”

    周冰说:“这是翻译过来的诗句,原诗怎么写的我没见过,即使见过我也未必能理解,毕竟文化背景不一样。我理解这里的生命应该只是指肉体的存在,而不是人生的轨迹的集合,他们在这里做比较应该还是为了衬托自由的重要,有点类似黄金诚可贵,钻石价更高。哈哈。”

    他有点吃惊,也有点钦佩:“你厉害哦,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读这首诗。”

    “你别介意啊,我就是天马行空。我发现和你说话真可以自由自在,火花四射。”

    他顺着杆子就上:“对,我是你灵感的源泉,在我的点拨下你才思泉涌,火花乱溅。”

    “去你的,你才火花乱溅呢,溅在旁边的茅草上,烧死你算了。”

    “女同学周冰,看来你又要失望了,茅草肯定烧不死我。你看这里就是小溪,我只要往小溪里一滚,火就全灭了。”

    周冰看到小溪很开心,急忙停车。小溪才一米多宽,冬天水量不是很足,他们停车的地方刚好是个溪流拐弯处,水面宽又深,安静的水面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水底躺一根木棒,周边都是光滑的鹅卵石,周冰折了一根枯草,扔进小溪,小草激起很小的涟漪,一会就平息了,水流带着小草慢慢前行。

    周冰看了一会,说“真美。姚建国你生活在山区,比我幸福多了。”

    “要是秋天你来的话,我就可以抓螃蟹了,请你吃螃蟹,只要翻开鹅卵石,就能抓到,一天能抓很多的,就是不大,不好吃。”

    沿着小溪的路有坡了,周冰有点吃力,姚建国在她后面一手掌把一手推她的车架,周冰回头朝他笑笑。

    “这段上坡路不是很长,绕过这片竹林,就到一个小水库了,那就是枫林坳了。”

    “你推的累了吧,下来走一会吧。”

    枫林坳其实就是个小峡谷,从两边上上留下的水汇聚到人工修筑的小水库里,旁边留也一个溢流口,小溪的水就是从溢流口流出的。东边山坡上全是松树,很提拔,松树的下的茅草是很好的柴火,早被村民们割光,山坡显得干净,黛绿的树冠像伞一样盖在暗红的松树干上,松树干直插在灰色的山地上,看上去不像春夏那么生机勃勃,但很倔强,很壮观;西边的山坡全是竹林,山风吹过,竹叶婆娑,刷刷作响,偶有山鸡冲出绿帐,旋即再入,不知为何。

    他们沿台阶来到水库边,周冰小心地撩起一捧水,闻了一下,说了句真香,又洒回水库。

    她看了一会说:“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说的就是此地此景。真要在这里搭间草庐,耕几垄地的话,我就雇你做农夫啊,晚上顺便打更,不对,已经是悠然了干嘛还要打更呀。便宜你了,晚上你可以休息了。”

    “你还真没浪费周扒皮这个周姓,自己悠然见南山,让我锄禾日当午。”

    “你反正没事也蹴鞠日当午的吗。咦,有鱼的。”

    “夏天我们来游泳时,坐在边上休息,就会有很多小鱼要咬腿,痒痒的,很舒服的。”

    周冰哼着一首歌:“sunshineonmyshouldersmakesmehappy,sunshineinmyeyescanmakemecry,sunshineonthewaterlookssolovely,sunshinealmostalwaysmakesmehigh,ifihadadaythaticouldgiveyou,i'dgivetoyouadayjustliketoday,ifihadasongthaticouldsingforyou。。。。。。”

    他问她:“你这什么歌呀,我没听过呢。”

    “美国的一首乡村音乐,名字叫阳光照在我肩上。”

    “英文歌我以前就在孟浩家听过叫迈克尔杰克逊的,这是第二次听。蛮好听的。”

    “他们两个是不同的风格,也算不同的文化。告诉你,我这还是第一次给男生唱歌呢。”

    姚建国接不上话,他找了几块薄薄的小石片给周冰:“打过水漂吗?”

    周冰问“怎么说?”

    “没打过我教你,打过的话我们比比。”

    “饶你男士优先,你先打。”

    周冰输了第一局,强行将规则改成三局两胜,由此比赛局数不断上升,五局三胜,七局四胜,九局五胜......

    周冰专门捡石块给姚建国,他很无奈,指着边上一块篮球般大小的石头说:“我拿这个打吧,保证你把把赢。”

    周冰开心极了,说:“你无赖你无赖,输的好没风度。来,我们两个一起打。”他换了一块石片,随着她一声尖叫,两个青年一起弯腰张开手臂,划出弧线,两块石片在青春的挥动下并行着在水面跳跃飞行,点出一个又一个水圈,两个水圈荡开后又融合,再归于平静,消失,而远处面又有水圈在荡开。

    “真棒!”周冰情不自禁跳了起来,斜坡上没立住脚,姚建国一把将她拉住,用力太大,她撞到了他怀里,他摔倒了。

    周冰俯下身来,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定了几秒,他只好转看天。周冰又盯着他看了几秒,有点邪恶地揉乱了他头发:“男同学姚建国,你有哪里摔疼了啊?”

    他急忙站起,甩了一下头,说;“我没事,你没吓着吧。我们回去吧,冬天天黑的早。”

    到中学门口,他准备分手,周冰突然问:“你明天来不来送我呀?”

    这个问题太突然太意外了,他甚至没想清楚这只是个选择题还是个论述题,踌躇间周冰笑了:“逗你的,我不用你送的。懦夫先生,今天真开心,再见。”

    又是一个意外,他傻在那里,看上去倒像诚心的主人在目送尊贵的客人一样,令人感动。他不明白为什么回答不了问题要被定义成懦夫而不是通常的笨蛋,尽管这两个都是贬义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