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下马威
尸爪大队的营地和城防军的设在了一起，本就都是李槿宸手下的军队，就在黄金城东边，贫民区和工薪区之间，如一道分割线一般，割线以南是人，割线以北，那只能算是被救济粮吊着口气、离死不远的东西。
因为是从工薪区这边穿过去的，一路上倒也没见着饿殍满地的场景，街道也还算整洁，整体上给人的感觉跟末世前的普通三四线城市差不多，如果没有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街边拉客的年轻女子的话，上一句话就可以去掉那个“差不多”了。
“你再看一眼试试。”曾婷双眼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咬着小银牙，一边掐着皇振龙的胳膊，一边狠狠说道。
“没有！绝对没看！”皇振龙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来锤了锤自己脖子，再漫不经心地慢慢把头偏回来，“好难受啊，昨晚睡落枕了……”
曾婷和千雪同时翻了个白眼儿，也懒得去跟这种人计较。
过了好一会儿，皇振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婷儿？”
“嗯？”
“你知道第二安置营在哪儿么？”皇振龙问道。
“知道呀，离咱这儿不远，走路不迷路的话，两天就到了。”说着，曾婷向皇振龙投来一个鄙视的目光，嗯，“不迷路”三个字下面加重音符号。可刚说到这儿，曾婷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收起了嬉闹，轻声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皇振龙放缓了脚步，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色丝带，眼神黯然，说道：“我答应过陈杨，要带她去见到自己心上人的啊……过几天陪我去一趟吧。”
曾婷皱了皱小鼻子，略有些醋意地嘟了嘟嘴，但皇振龙没说，她也就没问。
皇振龙在曾婷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然后满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回忆道：“来这里的路上，我们看见过一颗许愿树——其实就是一棵大榕树，不过树枝上挂满了这种丝带，上面写满了人们的祈愿。陈杨就说，她也要许个愿望，要她的天良哥哥和我的曾婷妹妹都活得好好的。”
“那后来呢？”听到这儿，曾婷身上的醋味儿消去了大半。
“后来，丝带我倒是给她找了一条，喏，就现在我手上这条，不过没笔，写不了字，也就只能作罢。”皇振龙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再后来，我们在深山里偶遇了一头尸王，我说我去把尸王引开，然后她就把这条丝带系在了我的手腕上，要我平安回来。”
“不对呀，你后来不是还……”曾婷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又突然想起了小千雪还在这儿，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皇振龙知道她是想说自己后来变成了尸王的事儿，于是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也以为弄丢了，不过等我回来找到陈杨的时候，这根丝带就躺在她脚边……我想，她在上吊的前一刻，手里一定还死死攥着这条丝带吧！”
曾婷挽住皇振龙的胳膊，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条红色丝带，又略带颤抖地停在了那上面斑驳的血迹上，“解脱了……再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了尸爪大队的营地前。
看上去跟当初火电厂里临时搭建的军营无异，都是由末日前的大厂房改造成的，大门口设了站岗，军营外围还有一队正在巡逻的士兵，不得不说，单看这外表还是像那么回事儿的。
“曾婷回来啦？”
刚走进营门，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家便从旁边的门卫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在老人的身后，几只小猫小狗也都跟了出来。
“师父！”
曾婷笑着迎了上去，轻轻搀着老人家，回过头来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皇振龙。振龙，这位是我师父，庆老爷子，我的功夫可全是师父教的呢！”
先前皇振龙还只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看门老大爷，可一听曾婷这话，皇振龙立马来了精神，连忙拱手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嘿嘿，我这媳妇儿没少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吧？”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说话风趣得紧，”庆尽山笑着拍拍皇振龙的肩膀，皇振龙也顺势接替曾婷的位置，上前搀着老人，四人一道朝着小小的门卫室走去，一边走，庆老爷子一边说道，“丫头刚来那会儿啊，老被人欺负，谁叫她生得这么俏呢。和丫头一起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倒也是护着她，谁来欺负她，他们都敢跟人拼命，也都是些热血男儿。”
“是李沐杰他们吧？”皇振龙回过头去看向曾婷，说道，“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曾婷笑着摇摇头，将头轻轻靠在了皇振龙的肩头：“你对我而言，只有在或不在，没有晚或不晚。”
庆尽山满脸微笑地看着这甜蜜的小两口，接着说道：“后来有一次，又来了一帮小混混。丫头的朋友们都不在，老头子我呀，拼了条老命，把那些阿猫阿狗给打跑了，然后这丫头便非要拜我为师，嘿，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有啥好教的嘛？”
“老爷子，您谦虚过头啦，婷儿现在一个打十几二十个都不带喘气的，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您老人家这可就妄自菲薄了啊！”
“切，那些小混混，哪个不是花天酒地、纵欲无度的？走路都走不稳的东西，打他们还不跟捏死蚂蚁一样轻松啊？”庆尽山明显没把这等在皇振龙看来都有些夸张的战绩当回事儿，接着笑道，“索性老头子我膝下无儿无女，这丫头的脾气也是对我胃口，她要叫我一声师父，我厚着脸皮应了就是了，就当是老来得子了！”
皇振龙听完，暗暗咋舌：金庸老爷子诚不欺我，看门的大爷果真都是绝世高人！
“听见动静没？”庆尽山回过头来，问道。
“嗯，”曾婷点头，道，“他们也给他准备了‘欢迎宴’么？”
“是啊，这帮小兔崽子，”庆尽山笑着摆了摆手，似无心，又似有意，说道，“还是小心些吧，我这眼皮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
“嗯，但愿他们别玩儿过火了，”曾婷深深地看了皇振龙一眼，然后解释道，“这是他们自创的所谓‘欢迎宴’，不过我觉得更像是下马威，说白了就是整蛊新人的。待会儿进训练营地的时候，你会被整整一个连的人用枪指着，不过放心好了，装的都是空包弹。”
“用枪指着？”皇振龙摇头冷笑道，“希望他们别把那玩意儿给吓出来，不然谁吓谁就真不好说了。”
“不会有事吧？”曾婷有些担心，想了想，说道，“千万不要勉强啊……这样，我先一步进去，让丁队把人都撤了！”
“没事的，”皇振龙笑着摸了摸曾婷的脑袋，然后回头努努嘴，说道，“你在这儿看着千雪，我去参加下他们专门为我而设的‘欢迎宴’吧，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把人女神给拐走了不是？”
“贫嘴！”
曾婷小脸微红，笑着捶了下皇振龙的肩膀，说道，“快去吧，别被吓尿了哟~”
“嗯。”皇振龙点点头，又回头给庆尽山庆老爷子道了声告辞，才独自迈步走进了喊杀声震天的训练营地。身后，小千雪正一脸痴像地撸一只橘猫，曾婷也兴高采烈地蹲在千雪身旁，跟她讲自己收留照顾这些小猫小狗的故事。
前行走过一小段林荫路，入眼便是所谓的训练场地了。
场地还算挺大的，具体多大，皇振龙也说不上来，感觉大概比学校里的四百米标准操场大个两三倍的样子吧。整个训练场就像一个梯田，右手边大约走个三十来级台阶下去又有一个小训练场，两个篮球场大小，再往下走的话便是一片沙滩，旁边连着大海。隐隐可以看见，海中倒是设了好几道铁丝网，不然人们可不敢安心在这儿训练。
不同的场地里，士兵们的训练项目也是不同的。就像沙滩上的，练的就是摸爬滚打一类的，即使快入冬了，一群人还是光着膀子练得热火朝天的，一身油亮亮的腱子肉看上去十分剽悍。上面的则是在练什么搏击对战啊、跨障碍跑啊、射击打靶啊之类的。
不过皇振龙还是愣了下：射击打靶？不对呀，没看见靶在哪儿啊……
卧槽！
下一秒，皇振龙突然想到了什么，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掉：大块头，别怕，稳住啊，没事儿的，他们跟你开玩笑呢……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训练场上，二十几个扛着枪的士兵也在看到皇振龙后齐齐蹲下身来，枪口无一不是对准了他！
“前方两百米，目标男性，射击！”
就听着站在正中央的丁一大喝一声，下一瞬，一股排山倒海的杀气有如实质般扑面压来，让即使已经有了准备的皇振龙都感到了极度的危险！
不对！
危机感太强烈了！
这一刻，时间如水般静止住了，伴随着猛烈破空声呼啸而来的大量子弹旋转着，在空气中荡起了一圈圈柔和的波纹。皇振龙微微蹲下，整个人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将一飞冲天的能量全部蓄在了双腿上！
很快，皇振龙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锁定在了训练场一旁的高楼上，一个微小的人影正潜伏在天台边缘！虽然那人只露了半个脑袋，看不真切，不过却是所有杀气的来源之处！
狙击枪！
如雨夜里的惊雷般，狙击枪发出完全不同于子弹的沉闷声响，枪声宛若惊龙，子弹狂啸着扑杀而来！
皇振龙用了几乎是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左闪开，可脚步刚动，皇振龙心里便是咯噔一声，暗道“完了”：子弹并没有瞄准他本人，而正是他的左手边！
即使那枚子弹的弹道在皇振龙的眼中已经被无限放慢了，可人类身体素质的极限注定了皇振龙再躲不过去！
嘭！
皇振龙眼睁睁看着那枚粗大纤长的狙击子弹撞进自己胸膛，接着，眼前的一切便被一捧血雾所笼罩，入眼是血色的天、血色的云、还有在风中摇曳着的血色的梧桐树叶，它们就像一只只脸上堆满了幸灾乐祸的怪笑的妖魔，似乎都在嘲笑着生命的不堪一击。
“停！”
丁一暴喝一声，此时的他已是遍体生寒。而他手下的士兵自然也听到了那道死神的丧音，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其中的区别，更何况他们这些天天和枪打交道的士兵？
一时间，所有人都垂着枪口，抬不起头来：他们以为枪在自己手中，没曾想，自己才是那杆枪，那杆真正的、杀人的枪。
缓缓转过头去，丁一朝着身后一栋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宿舍楼，睚眦欲裂低吼道：“徐一飞！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
在听到狙击枪声的瞬间，曾婷便闪电般冲出去夺了站岗士兵手里的枪，单枪匹马扑了进去，千雪想跟着，不过却被庆尽山拦了下来：“危险，别过去！”
“让开。”
秦千雪冷冷地看着庆尽山，语调平静地命令道，声音里夹杂着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暴戾和凶悍。
“嘿，有意思，”庆尽山笑着侧过身去，也没再挡着千雪的路，但同时也用询问的语气小心说道，“老头子腿脚不利索了，你搀着我些吧，说不定老头子我还能帮上忙呢，怎样？”
千雪想了想，点点头，然后一把扛起庆尽山，风一般地朝前跑去！
庆尽山：？？？
因为是从工薪区这边穿过去的，一路上倒也没见着饿殍满地的场景，街道也还算整洁，整体上给人的感觉跟末世前的普通三四线城市差不多，如果没有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街边拉客的年轻女子的话，上一句话就可以去掉那个“差不多”了。
“你再看一眼试试。”曾婷双眼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咬着小银牙，一边掐着皇振龙的胳膊，一边狠狠说道。
“没有！绝对没看！”皇振龙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来锤了锤自己脖子，再漫不经心地慢慢把头偏回来，“好难受啊，昨晚睡落枕了……”
曾婷和千雪同时翻了个白眼儿，也懒得去跟这种人计较。
过了好一会儿，皇振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婷儿？”
“嗯？”
“你知道第二安置营在哪儿么？”皇振龙问道。
“知道呀，离咱这儿不远，走路不迷路的话，两天就到了。”说着，曾婷向皇振龙投来一个鄙视的目光，嗯，“不迷路”三个字下面加重音符号。可刚说到这儿，曾婷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收起了嬉闹，轻声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皇振龙放缓了脚步，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色丝带，眼神黯然，说道：“我答应过陈杨，要带她去见到自己心上人的啊……过几天陪我去一趟吧。”
曾婷皱了皱小鼻子，略有些醋意地嘟了嘟嘴，但皇振龙没说，她也就没问。
皇振龙在曾婷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然后满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回忆道：“来这里的路上，我们看见过一颗许愿树——其实就是一棵大榕树，不过树枝上挂满了这种丝带，上面写满了人们的祈愿。陈杨就说，她也要许个愿望，要她的天良哥哥和我的曾婷妹妹都活得好好的。”
“那后来呢？”听到这儿，曾婷身上的醋味儿消去了大半。
“后来，丝带我倒是给她找了一条，喏，就现在我手上这条，不过没笔，写不了字，也就只能作罢。”皇振龙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再后来，我们在深山里偶遇了一头尸王，我说我去把尸王引开，然后她就把这条丝带系在了我的手腕上，要我平安回来。”
“不对呀，你后来不是还……”曾婷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又突然想起了小千雪还在这儿，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皇振龙知道她是想说自己后来变成了尸王的事儿，于是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也以为弄丢了，不过等我回来找到陈杨的时候，这根丝带就躺在她脚边……我想，她在上吊的前一刻，手里一定还死死攥着这条丝带吧！”
曾婷挽住皇振龙的胳膊，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条红色丝带，又略带颤抖地停在了那上面斑驳的血迹上，“解脱了……再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了尸爪大队的营地前。
看上去跟当初火电厂里临时搭建的军营无异，都是由末日前的大厂房改造成的，大门口设了站岗，军营外围还有一队正在巡逻的士兵，不得不说，单看这外表还是像那么回事儿的。
“曾婷回来啦？”
刚走进营门，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家便从旁边的门卫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在老人的身后，几只小猫小狗也都跟了出来。
“师父！”
曾婷笑着迎了上去，轻轻搀着老人家，回过头来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皇振龙。振龙，这位是我师父，庆老爷子，我的功夫可全是师父教的呢！”
先前皇振龙还只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看门老大爷，可一听曾婷这话，皇振龙立马来了精神，连忙拱手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嘿嘿，我这媳妇儿没少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吧？”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说话风趣得紧，”庆尽山笑着拍拍皇振龙的肩膀，皇振龙也顺势接替曾婷的位置，上前搀着老人，四人一道朝着小小的门卫室走去，一边走，庆老爷子一边说道，“丫头刚来那会儿啊，老被人欺负，谁叫她生得这么俏呢。和丫头一起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倒也是护着她，谁来欺负她，他们都敢跟人拼命，也都是些热血男儿。”
“是李沐杰他们吧？”皇振龙回过头去看向曾婷，说道，“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曾婷笑着摇摇头，将头轻轻靠在了皇振龙的肩头：“你对我而言，只有在或不在，没有晚或不晚。”
庆尽山满脸微笑地看着这甜蜜的小两口，接着说道：“后来有一次，又来了一帮小混混。丫头的朋友们都不在，老头子我呀，拼了条老命，把那些阿猫阿狗给打跑了，然后这丫头便非要拜我为师，嘿，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有啥好教的嘛？”
“老爷子，您谦虚过头啦，婷儿现在一个打十几二十个都不带喘气的，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您老人家这可就妄自菲薄了啊！”
“切，那些小混混，哪个不是花天酒地、纵欲无度的？走路都走不稳的东西，打他们还不跟捏死蚂蚁一样轻松啊？”庆尽山明显没把这等在皇振龙看来都有些夸张的战绩当回事儿，接着笑道，“索性老头子我膝下无儿无女，这丫头的脾气也是对我胃口，她要叫我一声师父，我厚着脸皮应了就是了，就当是老来得子了！”
皇振龙听完，暗暗咋舌：金庸老爷子诚不欺我，看门的大爷果真都是绝世高人！
“听见动静没？”庆尽山回过头来，问道。
“嗯，”曾婷点头，道，“他们也给他准备了‘欢迎宴’么？”
“是啊，这帮小兔崽子，”庆尽山笑着摆了摆手，似无心，又似有意，说道，“还是小心些吧，我这眼皮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
“嗯，但愿他们别玩儿过火了，”曾婷深深地看了皇振龙一眼，然后解释道，“这是他们自创的所谓‘欢迎宴’，不过我觉得更像是下马威，说白了就是整蛊新人的。待会儿进训练营地的时候，你会被整整一个连的人用枪指着，不过放心好了，装的都是空包弹。”
“用枪指着？”皇振龙摇头冷笑道，“希望他们别把那玩意儿给吓出来，不然谁吓谁就真不好说了。”
“不会有事吧？”曾婷有些担心，想了想，说道，“千万不要勉强啊……这样，我先一步进去，让丁队把人都撤了！”
“没事的，”皇振龙笑着摸了摸曾婷的脑袋，然后回头努努嘴，说道，“你在这儿看着千雪，我去参加下他们专门为我而设的‘欢迎宴’吧，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把人女神给拐走了不是？”
“贫嘴！”
曾婷小脸微红，笑着捶了下皇振龙的肩膀，说道，“快去吧，别被吓尿了哟~”
“嗯。”皇振龙点点头，又回头给庆尽山庆老爷子道了声告辞，才独自迈步走进了喊杀声震天的训练营地。身后，小千雪正一脸痴像地撸一只橘猫，曾婷也兴高采烈地蹲在千雪身旁，跟她讲自己收留照顾这些小猫小狗的故事。
前行走过一小段林荫路，入眼便是所谓的训练场地了。
场地还算挺大的，具体多大，皇振龙也说不上来，感觉大概比学校里的四百米标准操场大个两三倍的样子吧。整个训练场就像一个梯田，右手边大约走个三十来级台阶下去又有一个小训练场，两个篮球场大小，再往下走的话便是一片沙滩，旁边连着大海。隐隐可以看见，海中倒是设了好几道铁丝网，不然人们可不敢安心在这儿训练。
不同的场地里，士兵们的训练项目也是不同的。就像沙滩上的，练的就是摸爬滚打一类的，即使快入冬了，一群人还是光着膀子练得热火朝天的，一身油亮亮的腱子肉看上去十分剽悍。上面的则是在练什么搏击对战啊、跨障碍跑啊、射击打靶啊之类的。
不过皇振龙还是愣了下：射击打靶？不对呀，没看见靶在哪儿啊……
卧槽！
下一秒，皇振龙突然想到了什么，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掉：大块头，别怕，稳住啊，没事儿的，他们跟你开玩笑呢……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训练场上，二十几个扛着枪的士兵也在看到皇振龙后齐齐蹲下身来，枪口无一不是对准了他！
“前方两百米，目标男性，射击！”
就听着站在正中央的丁一大喝一声，下一瞬，一股排山倒海的杀气有如实质般扑面压来，让即使已经有了准备的皇振龙都感到了极度的危险！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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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时间如水般静止住了，伴随着猛烈破空声呼啸而来的大量子弹旋转着，在空气中荡起了一圈圈柔和的波纹。皇振龙微微蹲下，整个人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将一飞冲天的能量全部蓄在了双腿上！
很快，皇振龙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锁定在了训练场一旁的高楼上，一个微小的人影正潜伏在天台边缘！虽然那人只露了半个脑袋，看不真切，不过却是所有杀气的来源之处！
狙击枪！
如雨夜里的惊雷般，狙击枪发出完全不同于子弹的沉闷声响，枪声宛若惊龙，子弹狂啸着扑杀而来！
皇振龙用了几乎是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左闪开，可脚步刚动，皇振龙心里便是咯噔一声，暗道“完了”：子弹并没有瞄准他本人，而正是他的左手边！
即使那枚子弹的弹道在皇振龙的眼中已经被无限放慢了，可人类身体素质的极限注定了皇振龙再躲不过去！
嘭！
皇振龙眼睁睁看着那枚粗大纤长的狙击子弹撞进自己胸膛，接着，眼前的一切便被一捧血雾所笼罩，入眼是血色的天、血色的云、还有在风中摇曳着的血色的梧桐树叶，它们就像一只只脸上堆满了幸灾乐祸的怪笑的妖魔，似乎都在嘲笑着生命的不堪一击。
“停！”
丁一暴喝一声，此时的他已是遍体生寒。而他手下的士兵自然也听到了那道死神的丧音，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其中的区别，更何况他们这些天天和枪打交道的士兵？
一时间，所有人都垂着枪口，抬不起头来：他们以为枪在自己手中，没曾想，自己才是那杆枪，那杆真正的、杀人的枪。
缓缓转过头去，丁一朝着身后一栋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宿舍楼，睚眦欲裂低吼道：“徐一飞！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
在听到狙击枪声的瞬间，曾婷便闪电般冲出去夺了站岗士兵手里的枪，单枪匹马扑了进去，千雪想跟着，不过却被庆尽山拦了下来：“危险，别过去！”
“让开。”
秦千雪冷冷地看着庆尽山，语调平静地命令道，声音里夹杂着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暴戾和凶悍。
“嘿，有意思，”庆尽山笑着侧过身去，也没再挡着千雪的路，但同时也用询问的语气小心说道，“老头子腿脚不利索了，你搀着我些吧，说不定老头子我还能帮上忙呢，怎样？”
千雪想了想，点点头，然后一把扛起庆尽山，风一般地朝前跑去！
庆尽山：？？？